或许是太过于深入地思考这个问题,陆宇宁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搭在顾向年的手背上。
少年的手没有被时光磋磨,仍旧如同女子般柔软细腻,却又比女性的手多了一点骨感和柔韧。
掌心的温度通过肌肤的接触传递到另一个人神经末梢密集的肢体上,弄得顾向年心里痒痒的,就像一只小虫爬过他的脊背,带着陌生又刺激的新鲜感,他无法集中精神地去想陆宇宁这番对名著的理解,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用在了克制自己反握住这只小一个型号的洁白手掌的渴望上,这会惊跑了误入狼窝的小白兔的。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在午后岁月静好中沉溺的两个人。
陆宇宁像只受惊的小鹿,蹬得一下从低矮的课桌上跳起来,三下两下把笔纸和剧本收进了手里,拉着顾向年的手往讲台方向跑。
顾向年任由他抓住自己的手掌,拖着自己蹲在了笨重的讲台后面。
阶梯教室的讲台是钢铁的,因为要安放电脑和投影的设备,比正常的木质讲台要宽一倍,两个高大的男生躲在后面也不会暴露身影。
“为什么要躲?”
明明做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有什么藏起来的必要呢。
顾向年有些怪罪敲门的人,真是坏人好事。
陆宇宁生怕两个人的声音被门外的人听到了,连忙捂住顾向年的嘴,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讲台后的狭窄角落里,矮了一头的陆宇宁为了捂住顾向年的嘴,只能半跪在地上,一只手穿过他的腰间,撑住地面。
这样的姿势太过紧密,以至于顾向年产生了陆宇宁被他抱在怀里的错觉,他试着把胳膊环绕在陆宇宁的肩膀上,让他能舒服一点地靠着自己,又带着一点私心地用鼻尖嗅了嗅陆宇宁手掌上香皂清洁后的清香。
这点小心思自然没有被心灵纯洁的陆宇宁发现,他现在只担心是哪个认识的同学闯了进来,要是被人误会他们在这里吸烟的话,可是不好去解释的。
门外的莽撞之人敲了半天,发现后门的确是锁住了,便离开了,可不一会儿,楼梯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又抵达了一楼,未锁的前门被一下子推开,本就缺少打扫的讲台下粉笔残余的尘埃就有薄薄的一层,一下被微风扬起,弄得讲台后面陆宇宁灰头土脸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下子被身体的力道带进了顾向年的怀里。
两个人撞翻在地,一下子无所遁形,被来人撞了个正着。
“你们俩在干啥呀,捉迷藏吗,怎么还抱在一起了。”
不明就里的肖央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扶起跌在地上的两个人,
“怎么玩都不找我,我背台词快无聊死了,徐宁也不来和我搭档演演,让我怎么入戏嘛。”
原来刚刚敲门的是肖央这个活宝,他在教室没找着舞台表演小组的人,就问了留在教室的冯岩和张寒,知道了陆宇宁他们跑到了阶梯教室来了。
“还把后门锁了,这里不是板凳就是桌子的,怎么玩捉迷藏啊?”
陆宇宁扶着桌子腿拍了拍身上的灰,气不打一处来,卷着一沓a4纸敲了肖央头发乱糟糟的脑袋。
“你演的是宾利,又不是他妹,还能陪着我们演三角恋不成。”
肖央委屈地揉着被敲打的额头,
“我不是想和你们玩嘛,干嘛这么凶。”
一边的顾向年冷着脸,不动声色地把肖央和陆宇宁隔开,拍了拍陆宇宁的后背,帮他拂去了白色的粉笔灰。
“快一点半了,我们还是先回教室吧,剧本改得差不多了,大家晚自习之前再一起商量一下,好不好。”
陆宇宁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有肖央,没人陪他耍宝捧哏,只能悻悻地跟着他们出了门。
第26章哈哈党与嘤嘤派
午休时刻的教室里没多少人,因为大部分学生都是选择住校,一般在食堂吃完午餐后会选择就近回寝室休息。到了高二下期进入备考模式以后,宿舍才会出现空无一人的景象。
陆宇宁曾经在帮老师送作业的时候,路过一次高三年级的教学区,空荡荡的走廊里只能听见夏日的蝉鸣。那是他刚刚进入高中的时候,老一批的高三学生已经走过了地狱六月,在九月份步入了大学的象牙塔。而接替他们被关押起来的,是结束了浪漫花季的下一批毕业生们。
学校就像流水化的工厂,无情地吞吐着原料和成品,原本天真无邪未来可期的少年们,在烈日灼灼的九月踏来,也依旧是在这样火热的夏季被送往属于他们的层次不一的商场。
至于被包装成豪华品质的985、211,还是被打上不及格的质检报告,送回学校和学弟学妹们一起接受回炉重造,那只能看自身的品质和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