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她本来就是想要去寻找一个终点。
猛点了几下电梯的下楼按钮,陆宇宁眉头紧皱,住院快三个月了,都说一场大病足以拖垮一个家庭,何况程静得的,还是医生至今无法彻底征服的癌症。
程静和程才都默契地没让陆宇宁知道过医疗费用的支出,大人们总会自己默默把压力都消化下去,生怕给了孩子负担。
可陆宇宁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了,他怎么猜不到摆在面前的困境。
在医院来往的这些日子,陆宇宁听到肿瘤科最多的话,就是“时日不多了,不如省点钱安心回家度过最后的时光,何必连累家人呢。”
说话的人语气淡然,可谁是真的就这样甘心接受必死的结局,不过是生活所迫罢了。
从电梯走出来的时候,陆宇宁有一瞬间的犹豫,是不是自己更该直接上楼去天台,而不是乐观地到楼下找人。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缴费处和取药点的人最多,排了好几列,捏着病费单子的人少有轻松笑容的。
陆宇宁径直绕过人群,推开医院中庭花园的玻璃门。
江城人民医院到底是城里最好的医院,即使细微到每一个花坛,都打理得枝繁叶茂,处处生机。
长条的木凳上稀稀落落地坐着几个病人,陆宇宁从入口一望,便看到了长发披肩,安静地盯着一株花树的程静。
凋敝的木芙蓉仍有几株颓败的残花留在枝头,比起盛放时的浅紫淡粉,只剩下无限的冷意。
“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外面冷,吹了风会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