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完一大盘夜宵,两个人偷偷摸摸地潜回宿舍楼,时间早过了十二点,宿管们已经锁上了大门,陆宇宁溜到后门,蹲下身,用肩膀顶着温煦翻过被晚归的大学生们摩擦得锃亮的大铁门,挥了挥手告别,然后绕到云园前面,看肖阿姨已经打着电筒去巡楼了,于是也照样去翻墙了。
踩着花坛里湿润的泥土和草叶,陆宇宁坐在宿舍楼中间的小空地边,摸出手机,拨通了顾向年的电话。
这是他喜欢的人,是他怎么也不愿意放手的顾向年,他愿意给他更多的包容,让两个人学着契合对方的菱角与脆弱。
“喂,是陆同学吗?”
和顾向年低沉的嗓音完全不同的清亮男声从手机听筒的另一端传了过来,陆宇宁刷地一下,脸上的血色就没有了。
他沉默了半分钟,在年纪第三声“喂”传来之后,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我能和顾向年说句话吗?”
一只小甲虫正拖着蜻蜓死去的躯体往地缝里钻,陆宇宁突然有种作呕的生理反应。
年纪仍旧是那样语音带着点轻快的上扬,
“恐怕不太行,他喝了点酒,已经睡了,你有急事吗,要是很重要的话,可以来我家这边,就在梧桐路58号。”
缺月挂疏桐,夜晚的宿舍楼只能听到偶尔传来的男生打游戏的怪叫,陆宇宁夏夜里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他不敢去想为什么顾向年为什么会深夜出现在年纪的家里,他拼命地去给他找理由。
可能是吵了架,和自己一样找朋友发泄情绪喝喝酒。
可能是一起商量商业经济的杂事。
可能是不止他们两个人,而是一群年轻人开派对到了很晚。
但他没有办法把一个念头挥去。
顾向年真的是非自己不可吗?
陆宇宁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在江城尚算一个前途光明的好小伙,可在天都这样的大都市,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财,没有出众才华,甚至不够开朗,什么都憋在肚子里,不懂情趣不懂感情里你退我进的暧昧,面目模糊的男孩,真的是顾向年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不能放手的唯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