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四年前自己坚决说分手的时候,这个人咬着牙、含着火,眼睛里也闪着不屈服的目光,好像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杀回来,改天换地让陆宇宁臣服。
那是顾向年让他心动的神情,是自己从小内心就缺失的信念,是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是刺穿心房的利刃。
爱与恨,有时候就是那么交错重叠。
他们的性格南辕北辙,一个骄傲一个谦卑,一个勇敢一个懦弱,就像光与影,成双成对,可一旦融合在一起,谁也讨不了好。
喉咙干哑,脑袋发胀,喝下顾向年喂给他的温水,陆宇宁没能说出什么劝慰的话,又沉沉睡去了。
这场病来得急去的也急,除了让陆宇宁脸色苍白了一点,并没有打算再多夺走这个孤僻小青年仅剩不多的东西。
而顾向年或许因为见过了陆宇宁坦露的脆弱,终于也学着不那么咄咄逼人。
他扶着陆宇宁吃药,陪着他去花园散步,偶尔还并排坐在阳光下的草坪上,谈一谈文学和历史,就像许多年前他们融洽相处时那样。
没有人再提过去,也没有人会问未来。
他们都明白,自己只是对方路过的一只蜻蜓,没法为对方安定,只能同渡流浪旅程,虚耗着各自便宜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