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心里有鬼的是自己,还无意牵扯出那些让人伤心的陈年旧事。
“其实,”春早局促起来,下意识安慰道:“我也是这样的,我——”
她跳开“妈妈”这个称谓:“家长也经常在吃饭的时候问我成绩……”
完全感同身受。
那种时候,即便面前摆满珍馐佳肴,也会变得食不知味难以下咽;有些时候,委屈的泪珠还会滴落到饭碗里。
“但我还是有很喜欢吃的东西的,”比如一些并无营养但能真正意义上满足人类口腹之欲的高糖高脂高热量饮食:“不然会有点活不下去。”
说到最后,她声音愈来愈小。
欲求被压抑久了,出路无外乎两条,自我麻痹或成倍爆发。
原也却总保持着一种异于常人的平静:“是吗?”
“对啊。”春早看他。
男生也看着她:“那就请我吃你喜欢的吧。”
春早怔住,片晌,绿莹莹的小人开始在她眼底走动,她弯了弯唇:“好。”
—
春早选择了炸鸡柳,还是超大份的那种。
炸串不雅观,奶茶不适宜,留给她的选项本就不多。
不过,幸好她最爱吃的这家炸鸡柳并未打烊。
口味自然无可指摘,每天晚自习前后都会被学生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
盯了会滋滋冒泡的滚油,春早转头寻找原也。
男生立在路牙边,半低着头,在安静地划着手机。路灯的光像装满积水的锥形瓶一样罩在他身上,他的黑发在风里微微动着,好像一帧文艺电影的截屏,无故有些孤单和萧索——怎么可能,春早飞速甩开这个怪异的念头,明明路过的学生都在看他。
看,甚至还有人跟他打招呼。
哦?第二个打招呼的人又出现了。
第二次笑着回应相识的同学后,男生的脸冲她转过来。
春早立刻掉头,询问老板怎么时候能好,还反复强调“不要炸老了哦”。
她要向原也证明,世界上还是有入口难忘的美味的,好吃的感觉怎么可能没办法具体。
眼见着鲜香四溢,里嫩外酥的黄金鸡柳一点点装填进最大号纸袋,春早也跟着食指大动,她咽咽口水,目随老板的手去到一旁的签筒上。
他抽了两根竹签出来。刚要一并放进纸袋,被女生出声制止:“一根就行了。”
老板诧异地瞥瞥她,剔出去一根,而后接过她递来的纸钞,将热烘烘的炸鸡柳转交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