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她总觉得那个一模一样的身影里掺了些说不清楚的惆怅,好像明珠的表面蒙上了一层浅淡的灰。
程今眨了下眼,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刚才她问他那话是什么意思,许西泽的回答,她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他说就是想让她多考虑一条路,不要自己去限制自己的未来。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她想了一路,也逐渐觉得,自己对程传学那种抵触会不会太唯心。
跟着马兰的日子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但如果接受程传学的帮助呢?
楼道里的风冷得叫人机灵,程今打了个哆嗦,转身上楼,却在推开门的瞬间顿了下脚步。
屋里亮着灯,马兰竟然在家。
这个点,她平时应该已经去洗浴城上班了才对。
鞋柜上的礼盒华丽又扎眼,和这间逼仄的小屋子格格不入。
程今看了一眼,忽然想起程传学说,他已经前来拜访过马兰。
“回来了?”马兰正对着卫生间的镜子化妆,听到动静,从门里探出头来,“你外套呢?穿这个出去不冷啊?”
许西泽的外套在楼下还给了他,程今搓了下胳膊,心不在焉地往屋里走。
“问你话呢?”马兰举着口红走出来,“我怎么记得你早上出门穿了个校服?别告诉我丢了啊,你们学校校服跟金子做的似的,一件那么贵……”
程今的目光落在她手里鎏金色的口红壳上,c开头的一串字母,似乎是一个很昂贵的牌子,从没见她用过。
她冷笑了一声,直直略过马兰,把书包丢在摇摇欲坠的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
“嘿你这孩子!”马兰瞪了她一眼,又想起时间来不及,转身要回卫生间,嘴里嘟囔着,“搁哪吃枪子儿了……”
“有意思吗?”程今忽然在身后道。
马兰回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她。
程今深吸一口气,口气冰冷:“礼也收了,高级化妆品也用上了,下一步就是把我卖了吧?你见过程传学,瞒着我干什么呢?”
屋里落针可闻。
马兰举着口红的手僵在那里,半晌,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化了一半妆面的脸像戴着一个半人不鬼的面具。
“那个人找到你了?”她的声音很轻。
程今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垂手站在那里不说话。
马兰便将嘴角扯得更开了,笑得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