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隐约意识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和缓了不少,也不知道彭舟跟他说了什么,眼神疑惑地往正在斟茶品茗的那人看了看。
封疆一走,周旋将身后的门关上,缓步走到彭舟对面坐下。
语气直白到没有丝毫铺垫,“他来找你调查我?”
彭舟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推皮球一样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推了回来,“你不是也找我反推他。”
见他摆明不愿意透露的态度,周旋也不再问,她端起茶抿了一口,苦调里绵延出一股短暂的清甜,是淡淡的薄荷味。
“这里住地还习惯吗?”他进入正题。
周旋挑出一堆毛病,“不习惯,一股檀香味,呛死了,半夜三更还有撞钟声,你们晚上都不睡觉的吗?白天念经祷告敲木鱼的时候不会犯困?”
“我们每天保持至少七个小时的充足睡眠,是你作息太不健康了。”
周旋刚要说点什么,眼前突然闪过那晚在画室外见到唐遇礼半夜坐在走廊的场景,她停顿片刻,浮动在茶液的倒影轻轻摇曳。
“不止吧。”
“连山的风土人情很简朴,和大家相处地还融洽吗?”
虽然彭舟没有挑明,但周旋听出来他在避重就轻点谁。
就庙里这点屈指可数的人,每天和她的作息时间搭不到一起,哪里来的大家,这是拐着弯问她有没有给唐遇礼找麻烦呢。
她露出和善的微笑,反问,“差点打包给人送业绩,您觉得能融洽吗?”
彭舟喃喃道:“不应该啊,我算过八字了,属相、时辰都能对。”
最后那句话声音太小,周旋没听清。
“您一个大心理学家还信这个?”她问。
彭舟神叨叨地回了句:“心诚则灵。”
拉了半天琐碎的家常,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心理咨询,周旋感觉自己只是打幌子来村东头参加老大爷的茶话会,这时候要是递上来一把瓜子,能直接嗑起来聊到晚上。
她逐渐放松下来,和彭舟聊了一会他在北京古董摊花冤枉钱淘回来的某位名家的字画真迹,眼看时间即将截止,彭舟依然口若悬河地向她说明这副字画的优点,来找补这钱花的不冤枉。
周旋盯着桌角团成堆的茶叶渣,笑意逐渐收敛,“你不问我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