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停顿一秒,鼻息间那股引人发晕的檀香被雪松沉木所替代,丝丝缕缕吸缠入肺,鼓噪的跳动集中在胸口微微有些发闷。
比触感来得更快的是味道,原本握在手肘的力量正沿着手臂缓缓往上,直往她握刀的手腕去。
她垂下眼,明知他的意图却依旧站定原地没有任何躲闪和抵抗,视线跟着激起羽毛般触感的那只手走了一遭,直到手腕被重重握住。
轻若尘埃的羽毛绑住了她。
周旋晃回神,发现唐遇礼已经跨过那道有规有矩的界限,站在了她身后。
两人以一个接近自后相拥的姿势,保持着一步之遥。
她似乎感觉到头顶被什么东西以极其轻巧的力道快速蹭了下,痒意传入头皮的瞬间激起一阵快到让人来不及感受的酥麻。
而就是这一瞬的体味,徐秀芳趁她回头的时机拔腿就跑。
微微偏头,红翡木门从天到地,周旋看见了一尊栩栩如生的金身,而殿中佛像正慈悲地看着他们。
一种比握刀还要强烈千万倍的刺激瞬间浇透了周旋,她感觉到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挣脱,想要逃离一直以来墨守成规的防护线,试图从牢笼中解放出来,拥抱自由。
周围明明没有人,她却有种被无数人窥探着的错觉,从头到脚的外表,从里到外的情绪,都在这份注视下无处遁形。
在此之前,周旋从未有过这种堪称古怪的体验。
而这份错觉的元凶,她看向那尊好似在微笑的佛像。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种酥麻痒意随着男人开口说话的节奏去而复返,清风明月一样荡在耳边,“她跑了,把刀给我。”
“唐遇礼。”她压抑着难以言明的体验。
男人的注意力都在那把刀上,闻言颇为稀罕地“嗯”了声。
“她刚才要动手打你。”周旋说,“你为什么不躲?”
没等他开口,周旋继续道,“你是不是发现了我在后面偷看,故意沉住气诈我出来?”
头顶声音平静传来,吐出一句否定,“没有。”
“那你明知道她要打你还傻呆呆站着挨揍。”周旋忽地转变语气,冷笑一声,语调里夹杂着明显的讽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的佛就是这么教你忍气吞声的?”
唐遇礼顿了几秒,瞥见她掐地有些发白的指关节,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用手掌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