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指桑骂槐,你是驴的话,我不就是老驴了吗?”沈培林在那边装糊涂笑着道,“再说了,有我给你撑腰,下封文康脸子对你来说不就是一项放松心情的娱乐活动,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我还得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喽?”
“用不着,你让封文康越难堪就算感谢我了。”
自从连山饭局那次露面,老头和封文康算是彻底摊牌变成了明面上的敌人,他日常热衷的活动便是打着她的由头,一边借着岳父的身份仗势欺人,几次三番把封文康整得够呛,好一阵子都没再来。
这回又找到了借口,他可不得借题发挥把生意场上被封文康下的脸在饭桌上全部找补回来狠狠出口恶气。
方法虽然幼稚了点,但不得不承认,周旋也很吃这套。
挂了电话,周旋按照沈培林给的地址,一路开车去了他预定的酒店。
她到的早,却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门口抽了一根烟,理了理衣服的褶皱,才慢悠悠推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碍于沈培林在场,封文康倒是好脾气地和周旋假模假样地打了个招呼,沈艺音一直记挂着上次在别墅吃瘪的事,全程没给周旋一个好脸色。
周旋也不在意,看了她一眼越过椅背将视线投向旁边同样看着自己的封疆。
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们在连山以外的场合第一次见面。
沈培林对封疆不怎么上心,但注意到周旋的视线,明面上两人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他出声向她介绍,“这是封疆,你封叔叔的儿子。”
这句话说得微妙又刻意,带了封文康却半句不提沈艺音,当初封文康是为了安抚沈艺音才有的封疆,现在西京所有人都以为封疆是封文康和沈艺音的孩子,沈培林却完全不买账,有心者细想下去,还以为沈培林是为了巩固周旋在沈家的地位故意置封疆于不上不下的尴尬处境。
沈艺音当场就冷了神色,下意识看了封文康一眼,对方神色如常,看起来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培林这么明显的区别对待,活脱脱就是在打他们封家的脸,向所有人宣告他是周旋的靠山。
这一认识让沈艺音对周旋更加不满,虽然她对封疆没有太多感情,但比起周旋,封疆好歹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尊重孝敬她,哪里像周旋处处跟她对着干。
对一旁探针一样尖锐的视线视若无睹,周旋朝封疆点头示意,余光不留痕迹地扫过封文康,默认刻意隐去在连山相识的经历。
让封文康知道她和封疆的关系,无论对谁,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几乎是默认了周旋作为沈培林外孙女的身份,封文康自觉扮演起慈爱继父的身份,放低姿态主动向周旋敬酒,“艺术中心现在发展的势头不错,小旋你做得很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随时找叔叔,我们都是一家人。”
男人说话的表情和语气诚恳地简直让人五体投地,不愧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装腔作势起来周旋还真地要甘拜下风。
“哪儿的话,要不是有您时不时派人屈尊降贵莅临,为我们工作提供体贴入微的帮助,我怎么有能力顺利走到今天。”周旋不遗余力地“回敬”他。
这话听上去挺像那么一回事,但在场几人个个心里敞亮地跟明镜似的,周旋这是直接点封文康买通她员工做探子给他通风报信的事。
封文康仿佛没听懂,笑容依旧,“听说岳父这次交给你一个和市文化交流所合作的大项目,就连今天跟我谈合作的何总都夸你年轻有为,要是这次的项目也能像之前一样圆满成功,估摸着再过几年,我们这些人也到了退位让贤的时候了。”
周旋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流淌着水晶灯的盈盈光亮,没有丝毫怯意和谦让,反将挑衅意味衬显更加,“封叔叔这话的意思,是愿意把您的公司和产业都原封不动地交给我了?”
话音一转,不顾所有人的脸色,她偏头看着封文康说。
“也是,您当年甘愿入赘沈家,身家性命都是沈家的,这么多年为沈家兢兢业业打江山,用心良苦都是为了我们这些小辈,哪里还有什么私有财产。”
此话一出,饶是在旁边装死看戏的封疆,都差点一口水卡在嗓子眼咳呛出声。
要不说沈培林喜欢带着周旋来见封文康,三句客套过后就能句句戳人痛点,气地他忍不住现原形。
他在一边端着严肃的神情,一边漫不经心打量封文康由红转白的表情,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瞥见沈艺音急于发作的嘴脸,沈培林热闹看够了,抢在她前面佯装打圆场地开口:“行了,都少说两句,还让不让人安生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