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上花轿啦!”
米竹暗道不好,松开手中与陪嫁纸人相连的红绳,提裙便跑。
可来不及了,长发被两个纸人一拽,米竹一声惊呼,直接被抛上花轿,落到了狐狸怀里。
腰间搭了一只滚烫的狐狸掌,尖锐的指甲正抵在她的腰间,滚烫的狐狸体温让她心猿意马。
他轻笑,“归。”
丝竹声再起,两排狐狸踏着黄昏,抬着花轿离开。花娘的爪子悠哉悠哉地飘过,似醉翁,似稚儿学步,似歌姬轻舞。
米竹只能从盖头流苏之下,窥见他的婚服繁复华丽。
一手拽着狐狸的前襟,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他的肌肤——覆盖着赤色的毛绒绒狐狸毛。
悄然换上烂漫稚嫩的神色,米竹轻声耳语:“你是妖怪?”
伸手试探着摸了下狐狸耳朵,惹得绒毛一颤,她也心里忐忑。
妖与鬼魂终究不同。谁知道这狐狸何时将她这个储备粮吃掉呢?
狐狸脑袋侧过来,目光幽深地望了她一眼,露出了獠牙,抵在她的白皙手腕。往下一扣,咬出了浅浅的牙痕。
嘶。
瞬间将手缩回袖子,米竹暗自蹭了蹭发痒的手腕,倒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没吃人。
冰凉雨丝落在她的一截皓腕,可此时黄昏正浓,亦雨亦晴。
山林之外,一群老妇站在绵绵雨丝里,往林子里张望着,一边切切私语。
她们布满褶子的脸都挂着惆怅忧郁。
“这能行吗,狐仙会来娶她吗?她可是个傻子。”
“谁知道呢?也许根本就没有狐仙。何况咱村里闹鬼,想必招来狐仙也没用。”
吴婶在其中听她们七嘴八舌,听得眉头紧锁,一撸袖子喝道。
“别猜了,这太阳雨就摆明了,狐仙将人娶走了……”
妇人们一听,不禁出了身冷汗。下了太阳雨,就是预示着是狐狸娶亲的日子。
“作孽啊!米丫头可是个傻子,谁拿了颗糖哄她穿上嫁衣的?这不是误事吗!”
“谁知狐仙真稀罕这傻子呢?先前那么多良家闺女,也没见下太阳雨啊。”
花轿摇摇晃,起起伏伏到了深山的一处湖畔。
“夫人,抓紧了。”
狐狸的呼吸洒在耳廓,嗓音低哑亲昵。
花轿直接坍塌陷进了湖里,被迎亲狐狸抬下了湖底,两人也沉进了湖水。眼前朦胧,水也呛进嘴里,可刹那间,狐狸吻住了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