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口中长出的藤蔓便是主根,一只眼空洞向内凹陷,另一只眼被覆盖,绽放白色重瓣花朵。
“舟舟,有看见飘着的人吗?”米竹环顾一周,目光落在小孩脸上。
舟舟正在用自己刚长出来的桃木枝戳那些藤蔓,闻言乖巧答话,“没有啊,娘亲。”
也没有?
原以为舟舟与自己不同,会有所感知。
毕竟桨桨寄宿于芝嫂的胎儿时,可是能直接闯过了水牧设的咒语,甚至没有惊动水牧。
米竹挪步到桌案,上面的确有书帖。
一个肆意洒脱,笔锋不羁:“扬墨欲染院中牯,浮白为乞清风恕。”
一个沉稳雄劲,笔锋刚利:“清言儒语扰狼毫,雅词宫曲绕明宵。”
指尖摩挲两张泛黄的宣纸,米竹仿若见到同窗二人求学的日子。
实则,雅词宫曲才是扰狼毫,而清言,自当是要共同赏宫曲,赏风雅颂的。
抽出那两张宣纸,米竹出了书房,大口呼吸带着草香的空气。
“如何,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知府大人见她出来,捋着胡子上前问道,视线瞥向她手中的纸张,以为是什么重要证物。
米竹将宣纸塞给吴清风,再次向知府行了一礼,“大人,这藤草无叶,同根却生长出上百种不同的花,这是妖力鬼怪作祟。”
知府大人腾地站起身,一拍案桌,瞪着眼捋起胡子,“胡言乱语!竟敢扰乱民心!”
米竹抱起舟舟,挽起他的衣袖,露出桃木制成的右手臂,刚刚生长出来的五根手指尚未雕刻,还带着几片叶子。
“大人,这是仙人赐予他的神力,桃木可以压制邪祟,还请大人再信民妇一回。”
女子声音铿锵有力,说完便提起裙摆准备跪下。
水牧长腿迈开,上前扶住米竹,在她耳边厮磨,“你这一跪,也不怕那老头折寿。”
少女抬眼直视他,眼睫弯弯,眼神坚毅,“只要能弄清楚就行。你又在怕什么?”
米竹早就发觉,水牧很抗拒她与银蛇或是吴清风走得太近。
狐狸长眸微眯,欲言又止。
“大人!草民相信这位夫人!”
吴清风手中攥着宣纸,瘦弱的双肩止不住地颤栗,若不是没了双眼,此时早就流下泪水,说着便要跪下。
木翘扶住他,夺过宣纸,“清风!你身子弱……”
“你再帮我读一遍,我与清言是同窗挚友,……总之,请让这位夫人一试!”
……
大堂上喧闹不堪,知府大人已经连忙给舟舟赐座。
小老头还试着摘了一片桃木叶,见枝条马上又抽出新叶,他哆哆嗦嗦,“来,来人,给小仙童的爹娘也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