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竹安静地坐在渡魂舟上,随着忘川河水起起伏伏。见掌灯小鬼丝毫不惊讶她回阳间,不禁问道:“小鬼,你似乎丝毫不好奇。”
他提着红灯笼,淡淡道:“与吾何干?”
米竹轻笑,“要是同你这般无所在意,便好了。”
掌灯小鬼似乎也轻轻笑出声,空灵且带着丝丝愉悦,“无人在意吾,吾也无甚可在意。你带着香囊而来,发上还戴着步摇,能做到这般,可是最大的幸事。”
米竹抬手摸了一下,发间还插着水牧为她打的两支金步摇。有些诧异。
因为地府不留身外之物。
而爱不是身外之物。
她眼底泪意涌动,不禁抬起手背遮住了唇,此时已是压低了唇角。
掌灯小鬼似乎有所察觉,他低下身子,微弱的红光勉强让米竹看清他的下巴和唇,薄唇衔着淡泊,轮廓如刀削般。
倒是符合地府阴差的身份。
“姑娘,莫顾此失彼。”
“可是,我还不清他们的恩情了……”
不论是祭司辅铎,还是水牧,都注定她此生无法安心度过。
掌灯小鬼抬手,冰凉的触感降落在她头顶,抚在她的发丝上,“既然记忆尚未完整,又何必再寻。眼前人与旧人,非得都负个彻底吗?”
米竹怔愣地望着他的下巴,眼前有些模糊,直接失去了意识。
渡魂舟抵达彼岸了。
他恼了。
“水牧,我冷。”
不着声色地驱动灵力,将自己湿润的衣裳拧干,滴滴水珠从他的衣袍里凝聚出去,终于不那么粘腻。
看着悬浮而出的水滴,米竹睁大了眼,水牧这是在这待了一夜吗?衣裳都被雾气打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