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加仑?
瞳孔微微震颤,米竹的声音被呼啸的暴风雪遮掩得微不可查,“丘比,你言而无信。加仑明明没死,那你给我女儿的魂魄,又是谁的?我已经在缴纳灵力了,为何还要拘住她的魂魄!”
那只蓝紫色的庞大章鱼正守在金发碧眼的白衣人身后,那盘曲的触手在厚厚的雪地里拖曳出轨迹,又很快被重新填满雪,它将圆滑的脑袋凑近它的主人,享受那双白皙手掌的抚摸。
只是那双墨色大眼里,没有了对她眷恋。
金发碧眼的白衣人浅色眼睫微微压低,面无表情地回望着她,似在思索她这一大番话。
一旁,水牧垂首看着怀里的女人,被紧紧咬着的殷红下唇似丝泛白。他将人搂得更紧,原来阴阳鱼当真只能造出两个新魂,原来当真没有侥幸,原来殿下和其他神明做了赌约。
原来是他们的女儿害得她整日郁郁寡欢——不对……不能迁怒……殿下就是忧心幺幺会被迁怒才不肯告诉他的……
水牧环着她,将手伸到身前与她十指相扣,无声立在她身后挡着参杂了冰雹的风雪。
金发碧眼的白衣人微微蹙眉,薄唇轻启:“你们是谁?为何浑身妖力神力混杂不堪?还有——你怎么知晓我的名字。”
男人的声音,居然是男人的声音。
他不是那个地府里的舶来神,但他居然与丘比特同名,他才是那个遥远的西方爱神。为何两个舶来神齐聚这一方土壤,干涉东方?
不待米竹思索,丘比特将手臂抬起,从后背虚空中握住了一弓弩,又徒手凝出一支长箭,筋线凹凸浮起的手臂从白袍下伸出,将金色弓弩挽出了一个大弧度。
他半合着眼,一头大幅发卷的金发在风雪中飘洒着,唇角漾着笑意,“啊,是一个和妖苟合的落魄神。你见过那个女人和她养的东西了是么?将她喊出来。”
金色长弓,古籍中的爱神的兵刃。
僵持着,双方均没有动作。
风雪已经堆积到了小腿处,米竹将下唇咬出了血痕,拉着水牧翻身出了这间满是残雪的破屋,向着比她还要高出一截的荒草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