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遂宁双手抱臂:“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我又不是小孩子,抽个血还要人陪,护士的技术这么好,不疼不痒的,几秒钟的事儿。”
她话说得又快又密,以彰显自己论据充分。
池遂宁扶了扶眼镜,目光好像洞悉一切:“你晕血?”
姚牧羊哈哈两声,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怎么可能?我昨天刚抽过血。池总,您日理万机,还是去忙工作吧,新能源汽车产业离不开你。”
池遂宁迈开长腿:“工作不急,先抽血。”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知道我以前什么样?”
“知道呀。”她回忆着办公室传闻中的ericchi:“你工作至上,严谨认真,效率惊人,极具计划性,智商情商双高,又会挑刺儿又会拉业务,干一行行一行,世上没有你做不成的事儿。”
池遂宁一笑:“你自己听听,这像个人吗?”
姚牧羊明白了,传言都是不可靠的,造神是不可取的。
自从她认识池遂宁,他就是个随便的人——随随便便和酒吧遇到的人一晌贪欢,随随便便说要和陌生人结婚,随随便便要试用意外诞生的小孩。
“其实,我也有做不成的事。”
“比如?”
“比如我想讨人喜欢,往往不成功。”
姚牧羊仔细想了想,觉得这话可信度很高。以他这副长相,公司传闻竟没有一条称赞他帅,可见异性缘确实不佳。
“姚小姐,请坐吧。”护士为她拉开椅子。
两人一路瞎聊,竟不知不觉走到了采血室。
姚牧羊飞快地看了一眼托盘里的一排试管,转过脸深吸一口气,直愣愣地把左臂伸了出去,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裙摆。
护士小姐给她绑上压脉带,在手臂上又拍又打摸了半天,说她血管真细,技术不好都不敢给她扎针。
她哈哈一笑,仰头看向池遂宁:“听说血管细的人心眼都小。”表情笑着,但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八度,还带着颤音。
池遂宁靠桌而立,正好把护士手里的针挡了个严实:“我看你心挺大的。怀孕了不着急找人负责,还高风亮节地加班出报告。”
“是我自己闯的祸,找别人有什么用?要是因此丢了工作,才真是不值当。”
池遂宁低头看她,一字一句道:“那天是我趁人之危,是我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