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奔波而来,直到进入寝殿才摘下护面,露出那颗俊朗的头颅。
奥蒙经过她的时候,没有行礼问好。
脚步在她身边停住了,冰冷不善的视线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脑后。
严安妮专注地嚎啕大哭,达到了忘我的境界。
试问有谁能忍心质问一个心碎的女人呢。
“奥蒙大人来了!”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医生们和仆人们全都自发地围到了奥蒙的身边。
严安妮刚想抬起头偷窥,一张薄薄的毛毯盖在了她的身上,挡住了她的视线。
嗯……说“盖”不太对,或许用“扔”会更合适。
他把毛毯劈头盖脸地扔在了她头上。
因为她的翻领衣扣解得太开。
严安妮想不通到底应该评价他绅士还是粗鲁。
她扯下毛毯,只来得及看见奥蒙转身的背影。
他似乎低声对医生问了句什么。
年纪最大的那位医生摇摇头,也低声回答道:“不,奥蒙大人,我以我脖子上这颗苍老的头颅向您发誓,陛下的情况与毒药无关。”
既然身份最高的教会医生都这么说了,其他医生当然也纷纷附和。
他们见得太多了,是在贵族中最常见的病症,常年不节制的生活习惯埋下隐患,再遇上美色的顶级刺激。
毫无疑问。
严安妮假装聋子,跪趴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在担忧地为国王祷告。
她的眼圈红得彻底,一颗一颗纯净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妆容被泪水模糊,但她完全顾不上了,满身满心都是对国王身体的担忧。
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感叹一句,多么善良的女人啊。
当然,只有一个人除外。
严安妮清楚感受到,自窗口方向而来的压迫感极强的凝视。
奥蒙走到了窗边,长久驻足,脱下黑手套的食指指腹从窗框上一划而过。
严安妮不得不惊叹于他那敏锐到可怕的洞察力。
但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本领再大,还能跳进护城河里,精准地将她倒掉的毒药捞起来吗?
她在他充满研判的端视里苦涩地颤抖着双唇,“大人,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我很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