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从长期的无边诋毁谩骂之下完好无损走出来,她亦是。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出现过幻听,甚至半夜醒来都会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听到人声。
只不过是这样一遍遍死去,又一遍遍重生。
落地窗后几十个人围聚在一起,灯光映照在玻璃杯上。祁昭就是这个时候,脏水涌进心脏深处,又陷入了一种痛苦之中。
段京耀会不会和他们一样,背后也这么说着她。
biǎo • zǐ。
六百块一晚上。
铺天盖地的喧嚣,分不清是她的幻听还是商场的噪杂。
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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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茉正在和自己的小姐妹们一起自拍,突然跟前站了一个人。
没化妆,苍白的脸,显得眼眶红得更明显。
她怔了几秒钟。完全是因为有生之年就没见过对方红着眼眶的样子,太陌生了,太离谱了。
记忆里的祁昭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看谁眼睛里都含着一份淡然。即使是很久之前的那个晚上,徐凤英不知因为什么事打了她一巴掌,她偏过头去,眼神还是这么冷。
“你们自己吃吧。”祁昭把皱巴巴的票号被塞到对方手里,扭头就走。
胃里一阵阵泛着恶心,说不清楚是一整天没吃饭的绞痛,还是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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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肉店里人满为患,整个店弥漫着一股调料味。
红沙发上的人不知喝了第几瓶酒,最后大概是真喝不了了,懒洋洋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一副不知是死是活的样子。
许是刚洗了头不久的原因,灰发乖顺,像一只小狗一样安安静静趴着。
陈涛怕他没吃饱,想把他叫醒。
“别,让他睡着吧。”贺辰拿筷子拦了陈涛的手。
有时候贺辰总觉得段京耀活的很累,背负着从未告诉任何人的过往。就像那个春夜第一次看见站在槐树下的人一身来历不明的遍体鳞伤一样。
越接触,贺辰越发现阿耀是个很聪明的人。所以在这不知名的穷乡僻壤清醒的堕落,对他来说也许每天都是一种痛苦。
夏筱和江思婷回来重新入了座。贺辰再抬眼,发现夏筱不知什么时候和一个男生换了座位,换到了趴着睡觉的人旁边。
“贺辰。”夏筱坐在他对面轻轻喊他,“你能把段京耀微信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