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观之见袁永坐那又是忍气吞声的窝囊样子,越想越气,冷声说道:“我不可能借钱给你,你投资的那什么破公司,要是周转不灵就破产吧。妈的钱你也不是第一次还不上,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袁永的唇抿得越发紧,双手不由攥拳紧紧按住自己欲起身的双膝,强迫自己继续坐着,他努力撑了好一会才调整过难堪,对王观之说道:“观之,爸知道你看不起爸,但这个公司不是什么其他人的项目,是,是你弟的心血,他做事很用心。只是这两年行情不好,他时运差,资金链断了,现在放弃太可惜了,只要帮他度过这段时间,公司肯定能做起来……”
“什么我弟?我没有兄弟姐妹。”王观之冷冷打断袁永,说道。
“观之,你要是不帮他,对一个年轻人的打击是非常大的,他可能以后都不敢创业了。”袁永说道。
王观之的火气已经压满胸口,他走到门边拉开门,面无表情说道:“我说了我不会帮,请你现在就离开。”
袁永见状缓缓站起身,他感到无地自容举步维艰,可他艰难挪到了门口还不死心,对着又王观之要求道:“观之,就当爸求……”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再敢说出那个字,你以后都不是我爸。”王观之沉声说道,听到袁永说“求”字,让他感到极度难堪。
袁永只能垂头丧气走了。
王观之关上了门,他回到办公桌一口气依旧顺不了,最后他给王鹤打了电话,说道:“妈,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不要再给爸借钱,你不是帮他是害他,你到底为什么还要一直给他借钱?”
王鹤听着王观之发火,慢慢说道:“我不借他,他就会找你或者别人,那不如我借他。怎么,他今天终于找你借钱了?”
王观之气得没说话。
王鹤停顿片刻说道:“他要不是你爸,他怎么样我都不会管,偏偏他是你爸,我有什么办法?他真出事,我们能见死不救?你良心能安?”
亲情有时候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勒得人喘不过气。王观之一把挂断了电话,一股气无处发。他知道这几年,王鹤一直在他前面替他承受这些事,王鹤经常和他说能力越大承受就要越多,他觉得这话也是种不公平,可见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不公平当中。李婉就是如此,她抗争她忍受的不公平,王观之在明白之后,越发能时不时体会到李婉为什么坚持为什么固执。因为妥协就是没有路,永远会被困在一些既定的怪圈里。
王观之一直很不想面对袁永,他一度认为眼不见为净就能避开,事实上他就是在自欺欺人。承认了这点,王观之更气自己了。下班的时候,他黑沉着一张脸从办公室出来,严明看到他,心知他下午和父亲闹矛盾,便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
王观之冷冷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去。”
“心情不好就去放松放松,别马上回家闷在心里,而且你这么早回去有什么事做?”严明宽慰朋友。
而王观之冷酷丢下了一句话:“回家做饭。”
严明惊愕以为自己听错了,回神的时候王观之已经进了电梯。
“家”是一个很奇妙的词,李婉和王观之之前交往了一年多,同居了大半年,彼此都在对方家里住过,磨合过生活习惯,但也从来没有这两天复合后,这种很强烈的家的感觉。王观之在厨房备完菜煲上汤,见李婉还没有回来,独自一人待着心里苦闷,屋里转了圈坐下来给phoenix回信。
“phoenix,
我今天上午半天过得很好,到了下午过得不太好,因为我见到了我爸。我和他吵了一架,或者说我骂了他一顿,我爸那个人的性格一般不会和任何人大吵,他就闷声不吭坐着挨骂,我以前觉得他很窝囊。现在也是,没点气性被人利用。
我爸和我妈离婚后就再婚了,他现在的家庭,妻子和孩子在我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一味怂恿他做投资,一家人好高骛远。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完全看不到这里面的风险,我们对他的劝说他都听不进去,反而认为我们在害他肘掣他。
我们要是真的害他,他已经死在前几次的投资失败里了。他为什么不长教训?
总之,我看到他就烦,今天更被他的所为烦到,整个下午的心情被他毁了,现在回到家也很郁闷。原本下班想去水产市场买螃蟹做三个菜,结果螃蟹没买就做了两个菜煲了汤。我女朋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不敢催她,她工作起来就不管事,我就自己一个人在家郁闷。
要不你来我家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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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观之闷闷写完信,还认真在邮件里附上了地址,之后他又觉得自己很幼稚搞笑,忍不住笑了笑,发送了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