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飞雄。”她答。
这四个字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似乎有什么沉重的枷锁也跟着一起而去,承认这种事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困难,她到底是个冒牌者,从他人那里窃取了爱意,又怎么能比得上那种从灵魂深处与生俱来的执着。她带着一丝反驳成功的隐秘快意抬头去看这个势要刨根问地的监督——影山飞雄的内心排行榜上排球稳占第一,更甚于自己生命,没人能否认这个答案,她想,至少在北川第一,没有人。
而谷口在笑。
轻快的,世故的,带着三千红尘气,还有与之截然相反的残酷无情。他终于停下了手里玩了好几十圈的手机,拇指飞快地按了好几下,接着慢条斯理地用空闲的手整整领带,才开了口。
“你还是太年轻。”他说,眉梢眼角都是玩味,“你们这个年纪,从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地摆脱这些东西。”
说话间电话就已拨通,他将电话放到耳边,语气仿佛是在谈一桩司空见惯的练习赛:“我是谷口,打扰你们开会了不好意思——影山君还在场内吗?……啊,不,不用让他现在去场外翻手机,请转告他,他父母让他立刻去一趟医院,详细情况他应该清楚才对。”
说罢挂断通话,他抬手点点她身后,示意她向窗外看。
体育组办公室的窗户很大,连成一面墙,隔得远了几乎像是一块构建现实的巨型银幕,播放着整个校园的喜怒哀乐。
那是她从未想象过的,难以置信的光景。
——影山飞雄冲出了体育馆,头也不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