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生生的压下了自家对光明的渴望,用比正常人更优秀的表现反过来劝着花如令放下了医治他眼睛的执念,也让整个花家恢复到了正常的次序中去。
可放手两个字说来容易,看着简单,真做到的又能有几个?花满楼再怎么豁达,再怎么理智,也终究是个人,当他这个来历不凡,颇为神秘的媳妇说有了想头,有了希望,花满楼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就是一跳啊!这世间怕是再没有比这更能拨动他心铉的话了!
“你有了什么样的想头?寻到了什么法子?说来这么些年,我这眼睛也算是经历颇丰,医家各种手段都遭了一遍不说,连着许多偏门的法子也见识过一二。你说来也让我见识见识?”
话说的逗趣轻巧,声音也好似平稳的没什么波澜,可那轻微颤抖的手,却让春雨依旧感受到了花满楼心下那种复杂的期待。
面对这样的花满楼,即使治疗眼睛的事儿至今不过是只有个模糊的想法,春雨也没法子忍住不说了。所以只迟疑了那么一下,就轻声解说到: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眼睛最初是中了毒,后来虽然解了毒,但是时间过长,所以眼睛坏死,这才是一直没能治好的缘故。”
“确实如此。”
“我瞧着你的眼睛,虽看不见,可形状色泽等等,都与常人无异,依然能转动流泪,眨眼时瞳孔也有变化,若非细看,没人能看出你是瞎子,如此推断的话,那么也就是说,你的眼睛其他部分都是好的。既然毒已经解了,其他部分也完好无损,那么唯一能导致看不见的也就是眼中细幼的经脉了。是毒让眼中经脉萎缩,这才导致了你眼睛一直不能治好。”
“早年却有名医曾这么说过,只是这眼睛经脉既不能用针灸之术,又不方便上药,只用一些外敷的法子无法起效,所以一众名医搓手无策。”
听春雨说到这里,花满楼心下对于眼睛是否能复明已经多了不少的指望。他从不知道自己妻子在医术上竟是如此本事,区区数语就将他数年求医所得都说尽了。而能有如此见识,想来医术比那些名医必定不会差到哪儿去。而在这样情况下提出的法子,必然也有她的独到之处。
“外敷确实是除了换眼之外唯一的法子。”
“换眼镜?这,这从未听闻有如此奇技。这是哪门哪派的医学宝典,能有如此大胆的方案?”
花满楼一听换眼镜?眼睛都快瞪圆了!他也算是饱览群书,周围的朋友也多懂些医术,家中不乏各种珍贵典籍的,像是西门吹雪家,那藏书都能堆满一栋楼,却都从未听过这样的法子,难道他先头说的孤陋寡闻这会儿真锤实了?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惊人。
能让一向波澜不惊的花满楼在强自镇定中变脸,这经历怕是没几个人能有吧!春雨那原本因为解说而有些忐忑的情绪,这一刻一下子就破防了,伸手遮了遮嘴角,略带几分戏拟的说到:
“说来也是巧了,就是天山上只留下碎石头的灵鹫宫,只是他们的典籍……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存在于世,就是留存了,谁还会都是个问题。”
这个巧字说的,花满楼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这后头的话……他不知道该感慨物是人非呢,还是唏嘘自己生不逢时了。略微收敛了一下情绪,花满楼略过天山的问题继续问道:
“哦,那你的法子是……”
“依然是外敷,不过……以此之盾攻子之矛。”
嗯?这个说法……花满楼眼睛一亮,不可思议的问到:
“难道也是用毒?用毒恢复经脉?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先用毒刺激经脉扩张,然后解毒温养经脉,只要量控制的好,最多三次,就能让你看见了。目前让我迟疑不定的是,这毒的用量该怎么定,若是太少,不能达到扩张经脉的作用,就白白让你吃苦一回,可若是太多,又容易伤到眼睛的其他部分。所以,现在我是怎么都不敢动手的。”
不管能不能动手,敢不敢动手,有这么一个反其道而行,听着就有戏的法子,对于花满楼来说,已经是惊喜了!
他再一次紧紧地握住了春雨的手,垂着眼睛,敛去几分水光,沉声说到:
“能想出如此法子,也不知你琢磨了多久,耗费了多少的精力,春雨,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想说:娶了你实在是我花满楼的一生之幸。”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迟疑了几秒,又继续说到:
“我知道你为什么迟疑,左不过是生怕伤到我一丝一毫罢了,不比如此,最坏不过是永远看不见罢了,这与如今何易?既然如此,你放心大胆的来,该试就试。即使不成,只要有些许成就,也算是为后人积攒下了实证经验,让其他和我一般的病患有了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