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琛捏了捏眉心,坐在了床边,没回话。
方至又叫:“远哥。”
“嗯。”良久,齐远琛终于给了他回应。
方至不说话了,只是笑。
光线昏暗,睡意渐渐袭来,方至用力眨了眨眼,似叹息着:“我好开心啊。”
“能重新见到你……我好开心,远哥。”
齐远琛皱着眉,冷静地去判断他这句话究竟是真心话,还是又和从前一样的一时兴起。但酒精的力量似乎没办法令他冷静思考。他像一个迷路的行者,徒劳地在原地打着转。
方至的呼吸渐渐平稳,埋在枕头里睡着了。
齐远琛忆起了那天在休息室看到的情境。
方至当时陷在沙发里睡觉,他走过去时,才发现对方睡得极不安稳,眉头紧锁,接着睡梦中的方至嗫嚅着:“妈……远哥……”
那声音里似乎带着哭腔。
当时的齐远琛倏然僵住了身子,胸腔里升腾着无法言说的情绪。
这个称呼他已经很多年没在方至口中听到了,彼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一些想念。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继而发现睡梦中的方至眼角流下一滴泪。
克制而缓慢,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到鬓发里。
齐远琛蹙着眉,把这滴泪抹去,一边又在心里猜测,这么多年,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以前的方至从不用他猜,什么都会说,连他家花园里的花开了几朵败了几朵都会念叨好几遍。而现在,他却总会躲得远远的,只要和自己对视,便会马上移开视线。
也或许他不是不说了,只是不跟自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