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只是朝沈澍看了一眼,眼神很淡地扫过去,便投向了院子外。
姜裴的瞳孔颜色很浅,像咖啡店柜台上摆放的榛子糖浆,半透明的琥珀色,剔透的流质,在日光映射下会微微地闪。
沈澍还记得那天下了雪,姜裴站在窗边,眼底映着簌簌而落的细雪,铺天盖地。
里面没有他的影子。
于是后来,沈澍开始讨厌每一个下雪天。
人想事情的时候,总是要忘记时间。
沈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已经站在门外发了一小会儿的呆。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抿了抿唇,在心里想着,将手按在了按在门把上。
现在是夏天,不会再下雪了。
而姜裴在自己身边。
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总要有办法,能让这个人眼里头装进自己。
门扇在潮湿的水汽里变得沉重,转动时发出漫长而嘶哑的“嘎吱”声。
沈澍跨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极了,空无一人。
纱帘旁的画架还没收起,颜料和画笔在一旁凌乱地散落着,木质的地板上染了一摊刺目的红。
沈澍连呼吸都微微屏住,眼神几乎是下意识地在房中扫过一圈,喉咙微微发紧。
床上的被子平摊着,中间有一段不怎么显眼的起伏。
鼻息陡然粗重几分,又渐渐地平缓下去。他松开攥紧的手指,停了一下,很轻地舒了一口气。
停了会儿,他屈起手指,小心地拎起最上面的被角,往下掀了一点,露出被子里面熟睡的人来。
脸庞素白,只有唇色带一点红,点缀着,衬得五官都艳了几分。
姜裴的眼睫很长,很认真看着人时,眼睛略眨一眨,茸密的一层落下又掀起,总让人错觉里头带了些多情的意味。
这时闭着眼,长睫在眼睑下落了一小片阴影。沈澍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指,去撩那抹弯起的弧。
指尖刚刚碰上,鸦黑的长睫轻轻颤了颤,床上的人忽地翻过身去侧着,背朝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