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澍听着她讲,一步步地往楼上去,头也不回道,“让张陶去买。你备点五花肉和咸蛋,晚上多包些,我今天留下吃饭。”
张陶是方才载沈澍来的司机,他领了话,开着车又出了院子。
屋里潮气重,别墅的楼梯踩一级就吱呀吱呀叫唤,一声接着一声。
许妈便站在楼底下,偷偷地仰着脸看,那声响像是搁在心里头,引得心尖儿都微微发颤。
直到人上了楼,声音停了,换做鞋底踩在地板上的咚咚闷响,又过了片刻,传来门锁转动的声,木门被嘎吱推开,又嘭地一声合上。
许妈像是被惊着一般,神经质地一抖,手不由自主地又拧住了围裙边。
楼上再没有新的动静传来,许妈站着,愣了半日,“嗳”地一声很重地叹了口气,往厨房去了。
第2章哥哥
沈澍在房门口停了一会儿。
他静默地站在那儿,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活动面部肌肉,将嘴角缓慢地向上提。
弧度维持在刚好的水平,可以让他看起来显得纯良无害一些。
姜裴喜欢乖一点的。
他没有说过,但沈澍就是这么觉得。
可惜这些年沈澍在外头同人打交道惯了,觥筹交错里,各样神态都细致揣摩过,却没一样能和乖沾上边儿。
私下里,陈量总是吐槽他身上杀伐气重,板着一张脸活像是新死了爹,冷冰冰的半点人气儿都没有。
“你那名字可真该换换,”陈量这样讲,“换成木字旁的那个‘树’,刚好和你这根木头绝配。”
他还曾经颇为积极地替沈澍分析这么些年一直单着的原因,“你拿这张冷脸对着小姑娘,甭管说什么,人家都觉得你是在训话。”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是挺凶的那种。”
姜裴不是小姑娘。
但沈澍也不想要他觉得自己很凶。
为此他对着镜子反复练习过,想努力给自己摆出一副不那么冷淡的笑来。
大约是失败了的。
因为姜裴的目光并未在他那张精心设计出来的笑脸上多停留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