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替秦衾开心,又从心底生出隐秘的一星半点羡慕。
最后,他只是抬起手,在秦衾肩上很轻地拍了拍。
秦衾终于说出在心里头藏着的话,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起姜裴先前的话,心念一动,止不住地提起来。
“姜裴,”秦衾开口叫他,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犹疑,“你刚才那样说,是因为……这段时间的那个人吗?”
“那个姓沈的?”
大约是觉得这话实在耸人听闻了些,秦衾的语调虚得很,半点底气都没有,像是说出口的瞬间便后悔得巴不得立刻收回去。
是因为谁吗?
姜裴很轻地捻了捻指尖,怔了片刻,抬手将葡萄丢进了垃圾桶。
“不是。”他轻声答道,“没有因为任何人。”
谁都不因为。
“我只是在这段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秦衾抿着唇,眼睛很轻地眨了眨,像是听懂,又不愿听懂。
“秦衾,”姜裴微微地偏着头,眼睛里像是铺了潺潺的溪河,“你觉得,喜欢是什么样的?”
不待秦衾回答,他自己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不知道在说给谁听。
“我从前总觉得,它是一样很珍贵,很美好,会叫人格外开心的情感。”
“拥有的人都幸运,要万分宝贝起来。”
他靠在床边,清瘦的脖颈弯起一点弧度,下颌白皙而尖,被光映着,在锁骨上投下削薄的影。
“可现在,我又觉得,它或许并不是好的。”
他的唇角很轻地向下撇,唇被压出一点淡淡的白,光影里,半张脸都剔透。“最起码,没有我想得那样好。”
“秦衾,”他的声音很轻,“如果,我是说如果,再重来一次,你还愿意喜欢上徐铭吗?”
在预见到往后没有尽头的遗憾与苦痛,还愿意去喜欢吗?
秦衾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姜裴。
姜裴应该是寡言、冷淡、骄矜的,在人群里,像是众星捧月的猫。
没有人会舍得对他不好,他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睛也不会落到任何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