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陈量索性豁出去,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苦口婆心道,“姜总也知道,说到底,我只是在沈总手底下打工的。”
“什么合伙人,不过是个幌子噱头,做不了人半点主的。”
“他心里惦记着人,没日没夜地想,见到了,就再也舍不得走。”
“您和沈总……叫我说,要是您真生了他的气,这不正好是绝佳的机会?”
“他自己巴巴地送到您那儿去了,随便您怎么使唤,端茶倒水,捏肩揉腿,怎么折腾怎么来,您也正好顺顺气儿,多方便的事。”
“您权当是多了位助理加司机,还不用您这边开工资,看不顺眼了只管收拾就是,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厢情愿,多好。”
“您觉得呢?”
陈量说得兴起,随意瞥了眼屏幕,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姜裴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这人!”陈量气笑出来,随手将手机撂去一旁。
由着这俩人自己折腾去吧,他再多问一句他就是傻子。
姜裴将手机放在桌角,手中的签字笔划过纸面,沙沙响了两声,又突兀地停下。
黑色的屏幕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提示。
他耳中却好像还能听见陈量的声音。
“他心里惦记着人,没日没夜地想,见到了,就再也舍不得走。”
几乎是下意识地,姜裴就对这句话信了十分。
他不是轻信的人,却对沈澍有着莫名的笃定。
他心里像是松动了很小的一块儿,轻微地晃了晃,露出一点缝隙来。
于是阳光、雨露倾洒进去。一点点地蔓延、侵占。
但只是很小的缝隙,不算数。
十分有原则的小姜总晃了晃头,抛开那一点烦恼,很坚决地下了结论。
人一时半会儿大约是弄不走的。
他微微侧过脸,打量了一眼在走廊上热火朝天大扫除的沈某人,再次清晰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陈量说得也不无道理,不用白不用,人从来用不着给自己寻不痛快。
最起码比起冰美式,柠檬茶和甜点心总要更讨人喜欢一点。
沈澍扫完地,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时,被阳光扑了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