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话,看见纪真的时候还狠狠地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哪来的人,别挡路。”
纪真垂下眼,将手背在身后,捏紧了拳头,以掩盖内心的波涛汹涌,这个染着黄色头发的人就是当初造成他妈妈出车祸的罪魁祸首。
想到被逼到绝境的那个时候,纪真牙齿仿佛都在打颤,要是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很想在这里用暴力发泄自己的情绪,用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
但是想到他的背景,最终纪真还是缓缓松开了拳头,看着他们两个七扭八歪的进了隔间,转身离开了这里。
纪真回包厢的时候,里面就剩易知洲一个人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
易知洲:“怎么去了那么久,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真抿了抿嘴,“没啥事,就是有点困了,我们快点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易知洲蹙着眉头,看着他明显有些微变的神色,没有多问,“好。”
两个人一路无话的坐在车里到了家,易知洲视线就没从纪真身上移开过,坐在车里的时候就一副心事重重地样子。
现在回到了家,发现他依旧不对劲,纪真平时第一件事情就是逗逗猫窝里的呼呼,但是今天换了鞋就坐在了沙发上,眼神放空着,呆呆地盯着空中的某一点。
易知洲坐在他身边,又一次问道:“是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纪真勉强笑了笑,“我们上楼吧,我想睡觉了。”
不用看就知道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但是易知洲不忍心逼问他,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或许是太过愤怒和恐惧,纪真半夜的时候,从噩梦中惊醒,他梦到了他妈妈出车祸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他刚考上大学,拿了录取通知书,还有大笔的奖学金和各种补助,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以为能让一直照顾自己的保育员过上更好的生活,这么多年来,在纪真心里她已经相当于自己的母亲了。
所以在她出车祸时,才更让纪真不能接受,尤其是肇事司机是个年轻的富二代,而且还是因为醉酒飙车,才导致自己的母亲变成了植物人,只能一直躺在疗养院里。
但是奈何他家里有钱有势,背景相当深厚,纪真刚开始还企图去法院起诉他,但是却被轻飘飘地打回来了,还直接被人在医院威胁,如果纪真不和解的话,就别想在继续读书,甚至用他妈妈的安危去威胁他。
纪真当时是真真正正地走投无路的感觉,人生从来就没有那么灰暗过,他只能被迫接受了和解协议,按照流程赔付了相应的赔偿金,几十万的赔偿金看起来很多,但是对于后期的康复治疗远远不够。
那时候的纪真在想,他还能做什么?他能做就是想一切办法赚钱,拿奖学金、做各种兼职、脏活累活纪真全都干,不管怎么样,请一个护工阿姨照顾好他的妈妈,让她在疗养院里尽可能过得舒服一点,这也是纪真唯一能做的。
高昂的治疗费用让他不敢停下脚步,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是尽头,这个事情纪真大概要记一辈子,那种无奈、窘迫、悲伤、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