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魔音灌耳的顾向年终于没忍住,插起个草莓堵住了自己毫无音乐细胞的小情人的嘴,又像想起什么似地,起身跑到自己的房间翻找了一通,拿着一张红色的信笺走了回来。
陆宇宁接过他递来的薄纸片,上面用顾向年好看的但是笔触锋锐的钢笔字抄写了一段文言文: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之前从别处看来的民国婚书,觉得很有意思,抄下来想给你看的,可高一的时候你对我那么凶,就夹在舞台剧的剧本里落了灰,不过你既然都已经让我亲过了,那按照古礼,你就当认我做相公了,这张婚书,就算是你相公我给你的凭证吧。”
顾向年松开钢笔的笔盖,潇洒地在婚书末尾写上了“结婚人顾向年”,剩下的一小节空白显然是留给陆宇宁的。
心想今天这样快乐的日子,就遂了他的意吧,陆宇宁也没多说什么,添上了属于自己的字迹。
满意地把纸笺对折,顾向年一路送了陆宇宁到八栋的楼下,目送着他从楼梯的窗户伸出手挥了挥,消失在五层的住户里,心中暖意十足。
那边陆宇宁回到家,母亲还拿着十字绣在沙发上等他,
“回来啦,快去洗洗休息吧,明天还有暑期班的课呢,别耽误了。”
有些歉意地劝了母亲回房,陆宇宁取下书架上叶芝的诗集《凯尔特的薄暮》,把那张信笺纸夹在里面,然后藏进了书架最顶端的内侧,默默祈祷上天垂怜,令两人不要踏上弯路。
第67章暑期班
紫叶李的果实垂挂在色泽明艳的叶片间,在绿意盎然的盛夏八月,更似一树红花。
从小仓库出来,陆宇宁和温煦推着桶装的纯净水,缓慢地行走在旧教学楼树荫斑驳的走廊上。
学校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除了高二升高三的暑期班,也仅剩部分的教师和管理人员。
因为换了教室,原本高二八班,如今高三八班的学生们被整体安置到明德楼与旧教学楼接壤的一楼角落里,这里简直是风水宝地,既拥有一个宽敞明亮的dú • lì卫生间,又离分配饮用水的小仓库仅两百米距离,班上的学生们一致同意退掉送水工人的服务,按顺序轮流去接水,以省下班费负担日益沉重的试卷影印业务。
为了减轻女生的体力差距,一般每个小组都是一男一女,陆宇宁主动找了温煦,两人搭伴干活也不累。
旧教学楼本是当初旧的青山中学并入江城中学的校产,虽不算年久失修,但是部分被时间剥落的瓷砖也很有年代感,而今新的校舍教学楼拔地而起,这所承载着几代人青春的建筑则被改成了美术教室和各类器材保管室,一般无人出入。
温煦半弯着腰推动着圆柱体的水桶在黑白相间的马赛克石板上滚动,她的力气不大,纤长的手指有些吃力地固定着水桶,不让它离开预定的轨道。
看着同伴狼狈的样子,陆宇宁放缓了脚步,有意给温煦减压。
“也不知道肖央和白沁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苦逼,暑假还在学校关着补课。”
靠着旧教学楼大厅里的圆柱喘了口气,温煦聊起了分散各地的朋友们。
肖央终究没有听取陆宇宁的建议,执意追随着白沁参加了美术集训营,因为管得很严,连手机都不让带,温煦组建的好友群里很久没有这两个人的消息弹出了,同样深入简出的还有武思思,这段时间体育特长生们正加大着训练量,为了新学期的各种比赛做着准备,争取拿下一些市里甚至全国比赛的名次,以求高考时能加分。
陆宇宁不止一次看到武思思午餐只啃一个馒头,却买了两大罐蛋白粉放在教室的储物柜里,以达到增肌减脂的目标。
朋友们都在为了最后一年的考验努力着,陆宇宁也只好加大了刷题力度,可是数学成绩依旧不见起色,这让他对随随便便就考140+的某个大个子撒娇狂魔恨得牙痒痒,还好顾向年偏科,语文真的稀烂,特别是作文。
被开小灶帮扶的陆大文人审阅过后的唯一结论就是顾向年是个愤青,不是文采逻辑差,纯粹是啥都写得不符合真善美的价值取向,难怪班主任总给他上政治课。
可依顾向年的性子,让他虚与委蛇,委曲求全是绝不可能的,依旧我行我素地把偏科大王的路子走了下去。
扶起水桶,让它稳定地立在面前,陆宇宁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肖央自从那次自习课发脾气后就和自己闹起了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