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人回应,陆鼎言开始焦躁起来,他放开惊恐的陆葭,跌跌撞撞地往自己房间里走,推开门却只看到墙壁上灰白色的妻子遗像。
就像梦境破灭,陆鼎言一愣,颓然倒在床铺上,捂着脑袋痛苦地揉着额头。
“我忘了,我忘了……”
没有人敢上去劝解他。
一切都不一样了,陆家散了,老人们去的去,痴的痴,儿子女儿辈离心离德,孙女们都要嫁出去了,两个孙子陌生得和路人似的。
明明才三两年的时间,可奶奶走了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顿年夜饭吃得压抑沉默,连二姐试图说的逗乐笑话都只有寥寥几声回应,等曲终人散,连难忘今宵的李谷一都没人会等,大家各自回了房。
陆宇宁弯下腰帮陆葭系鞋带。
小孩子的脸红红的,用好奇的大眼睛瞄着面前的哥哥。
陆宇宁微微一笑,捧着弟弟的脸,轻轻抚了抚。
陆葭长得像自己,而自己长得像陆尔然。
一样水汪汪的大眼睛,一样多情舒展的眉,一样无法散去的惆怅。
“我是你哥哥,记住了吗,我叫陆宇宁,不用怕我,我答应过会照顾你的。”
背起似懂非懂的陆葭,朝黑夜中走去。
小区里的顽童们拿着闪光棒和摔炮疯玩着,陆葭羡慕地看着奔跑笑闹的同龄人。
陆宇宁猜,自己那个薄情寡性的父亲,终究同样不曾善待这个他曾经寄予厚望的孩子,就像对自己一样,不能带给他利益和享受的,都只是包袱。
在这样绝望的环境里长大的孩子,能像爷爷取名时候想的那样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葭是一种水草,芦苇坚韧,这个孩子也会坚强长大。”
可二姐叫从心,却没法依从内心而活;自己叫宇宁,家庭支离破碎不得安宁;一切的最初,人们的期盼都是美好的,可走到最后,谁能不含着泪,沮丧地接受这人生呢。
陆宇宁放下陆葭,从包里摸出一张红色毛爷爷,递给小卖部的老板。
“给我弟弟挑点放起来比较安全的烟花吧,一百块钱左右就行了。”
抱着一口袋五颜六色的火炮,陆宇宁带着陆葭走到小区院子的广场上,和一群孩子们玩了起来。
陆葭开始还有些羞涩,可到底还是个孩子,天xìng • ài玩,没多久就拿着新玩具和他们玩到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