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式衣柜上碎裂的半身镜坠下尖尖的一角,反射出白炽灯刺目的光。
陆宇宁不敢开口吼出来,明明妈妈已经解释过那么多次了,可陆尔然就是不信,就是觉得程静把家里最后一点点钱拿去乱花了。
“lgb,你不是把我妈上次给宁宁的五百块钱塞墙缝了吗,格老子不老实,晓得藏私房钱了,统统给我拿出来,我还不信了,我这个一家之主连这几分钱都用不了。”
程静奄奄一息地伏在木椅上,激烈的挣扎耗尽了体力,只剩下对拳打脚踢木然的忍受。
“镜子,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陆宇宁捏着尖尖的镜子碎片,柔嫩的手掌因为太过紧张用力而割裂出一道血痕,他不得不放下怀里的童话书,用两只手裹着不那么锋利的一面。
可以回答一切问题的魔镜并没有出现在沾了血的碎片里,陆宇宁绝望地推开了母亲为他关上的最后一道守护柜门。
“草,你个小讨债鬼,敢拿玻璃刺老子!”
小腿被划伤的陆尔然须发皆耸,一脚踹在陆宇宁的心窝上,小小的孩童被踢飞到客厅地板上,第一次知道了“钻心的痛”是有多痛。
陆尔然还不泄气,解下捆妻子的皮带,一下一下地往孩子身上抽。
原本陷入昏迷边缘的程静被孩子的哭嚎惊醒,发了疯一样手脚并用地缠住陆尔然,对伏在地上翻滚的小宇宁尖叫道:
“快跑!跑啊!”
这场血腥的家庭争端最后终结于邻居们姗姗来迟的劝架,却也终结了陆宇宁天真无邪的孩提时代。
他恐惧所有不可理喻的怀疑、歇斯底里的争吵、剥去温情外衣下人类的一切不堪与卑劣。
这冰冷的世间,瞬间便能沦为残酷的地狱。
幼年的幻境在后视镜里路过车辆耀眼的灯光中破碎,深埋在心脏伤疤里的尖刺又扭动起来,一寸一寸往最深处刺扎,带来绵密的钝痛。
“快跑!跑啊!”
这场血腥的家庭争端最后终结于邻居们姗姗来迟的劝架,却也终结了陆宇宁天真无邪的孩提时代。
他恐惧所有不可理喻的怀疑、歇斯底里的争吵、剥去温情外衣下人类的一切不堪与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