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克林斯曼笃定颔首。
“小家伙,我告诉过你,几十年对我来说,实在过于短暂,来不及产生任何感情。”莉莉斯摊了摊手,“所以,站在你的立场上,我永远也不会爱你。”
“我没有那么期望过。在我剩余短短几十年的生命里,你可以拿我取乐。”克林斯曼艰难忍耐着脚下软烂淤泥的触感,“我死后,灵魂也属于你。”
没有人比黑女巫更了解傲慢。
人性的一生之罪啊,克林斯曼是多么傲慢的一个人,来时一路玫瑰制造的伤害对他来说都不甚重要了,他是如何挣扎地克服了骨血里的傲慢,才能站在这里,平静地对她说出这些话。
莉莉斯躺在光滑的叶片上,从手指的缝隙里看见隐约朦胧的月光。
她联想到了魔王对希尔芙,情不自禁感叹道:“我最近发现,爱情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它会迷惑人的心智,使人心甘情愿地陷入疯狂。”
莉莉斯撑起光|裸饱满的上半身,扭头回望等待回应的克林斯曼。
他的眼底是经历过重重挣扎后的沉静,无论她此刻说出再伤人的回应,也不能伤害到他。
当然,也分毫不能阻碍他下定的决心。
“唉……”莉莉斯感到有些困惑,“爱情为什么总能让人变成另一种样子?”
克林斯曼嘴角扯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如果我能想清楚原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莉莉斯想了一会儿,很快放弃了思考。
她又想到了一个捉弄克林斯曼的新主意。
“你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我做?”
“是。”克林斯曼是肯定道。
“既然你这么说……”莉莉斯拉长了音坏笑,“那就帮我把熬魔药的锅洗了吧。”
克林斯曼的视线跟随她指尖所示的方向看过去。
“就是屋角那个,里面有很多老鼠的黑锅。”
在洗锅之前,克林斯曼还拿到了莉莉斯“特地”为他准备的衣服——
狼人的皮毛做成的斗篷、浸满鲜血的植物捻在一起纺成的衬衫、诅咒哺育的蚕吐出的蚕丝做成的丝绸长裤,还有蜥蜴皮缝合做成的皮靴。
光是穿上这一身衣服,就让克林斯曼难受得浑身寒毛直竖。
他强忍着不适,走到锅边。
满锅黑绿色的黏稠液体,飘着很多尸骨,早已看不出原料到底属于哪种小动物。
就在他往里看的时候,液体“咕嘟”冒出一个大大的泡泡,泡泡在黏液表面晃晃悠悠地震荡几圈,“噗”一声破裂。
黏液尽数溅在克林斯曼的脸上。
莉莉斯满意地托着下巴看着他。
说不清现在是黏液更绿,还是克林斯曼的脸色更绿呢。
她心满意足地欣赏克林斯曼脸侧咬得发紧的肌肉。
“在哪里洗?”他一字一顿地问,手臂上一道道青筋暴起。
而莉莉斯等待他问出这个问题,已经等候很久了。
“就在刚才你洗澡的池塘里。”她无比欢快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