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不做声,只抬起那双漂亮的绿眼睛,静静地看着我。
“……”
我俩相视沉默了整整三分钟,终于还是我先泄了气,从盘子里捏起块苹果扔进嘴里,故意嚼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放心吧,我才舍不得死呢。”顿了顿,我一脸认真地说,“死了可就当不成贤者了。”
艾尔海森的眼底缓缓浮现出好笑的神色,他朝门边的方向瞥了一眼,终于舍得开口说话了。
“刚才这话,你不妨再大声点说一遍?”
我茫然:“为什么?”
“你知道门外站着的是谁吗?”
我从艾尔海森端着的盘子里又捞起块苹果,一边嚼一边问:“谁啊?”
“大贤者。”
“……?”
艾尔海森好整以暇地盯着我,我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哑然半晌,我僵硬地笑了笑:“开、开什么玩笑,什么风能把大贤者吹到我这个小小的研究员身边来啊。”见他半天不接话,我咽了口唾沫,“……真来了?”
“嗯。”
“他来干嘛?”
“来给你颁奖。”
第6章
父亲看向母亲照片时的眼神总是落寞,然而他却很少向我提起母亲的事。单亲家庭出身的孩子容易在内心隐埋下脆弱敏感的一面,所以他不说,我便不问。
唯有一次,他在醉酒之后对我喃喃道:“达莉娅是天才,我是庸才。如果先死的是我就好了,她不该死,更不能死。”
我听不得这种话。
虽然没能继承母亲那聪明的头脑,可我却清楚知道,像我这种所谓的庸才若是想在社会中混出比肩天赋异禀之人的礼遇,有三点要素必不可少。
那便是努力、机遇,和审时度势的能力。
此刻的我接过阿扎尔大贤者递来的陀娑多徽章,更加在心底确信了这一点。
“经院内一致审议,决定将今年的树王研究奖颁给安妮塔?伊拉尼。与此同时,你经由因论派贤者德利亚向院内提交的转正申请也顺利通过了。”大贤者说,“要知道,放眼近五十年的教令院,在你这个年纪就能陀娑多转正的学者可不多见啊。”
我垂眼敛目作出恭顺的样子:“感谢教令院为我们这些普通学者提供了自由开放的研究环境,能够生在小吉祥草王福祐的须弥,是我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