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风水宝地是卡维发现的。
当年我与艾尔海森卡维三人一起来沙漠做调研的时候,消失了整整半天的卡维忽然神神秘秘地将我们拉到了这个地方。流淌于这个男人骨子中的浪漫因子,在崇尚冰冷理性的教令院实属难得。
置身于雄伟瑰丽的景致中,人类往往能更加深刻地意识到自身的渺小,囿于凡人心中的爱憎离别更是不值一提。
身后传来艾尔海森的声音。
“你果然在这里。”
我回过头,艾尔海森站在我身后的位置,挺拔悍利的身型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边。
没过一会儿,我那状态堪忧的颈椎便因高仰的角度变得酸痛起来。我拍拍身侧的沙地:“过来坐吧。”
艾尔海森沉吟片刻,最后挑了下眉,与我并肩坐下。
他一条腿曲起,一条腿径直伸出去,双手往背后撑住,重心后仰,看起来像只懒洋洋的猫。
“对不起啊,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开口,声音有点儿别扭。
“习惯了。”
我咕哝一句:“怎么说得跟我脾气一直很糟糕似的……”
艾尔海森瞥我一眼,用叙述定理般的口吻平静道:“你对我一直是这种态度,伪装出平易近人的表象不过是你的拿手特技之一。”
我点点头,没否认:“因为是你嘛。”
话音刚落,我与艾尔海森不约而同地愣了愣。
温暖明媚的暮色缓缓流转,他在光亮之下向我转过脸,唇边噙住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比起平时的漠然寡淡,更多了一丝人情味。
我静静地看着他,忽然说:“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以后能不能多笑笑,别老木着张脸。”
我话还没说完,艾尔海森已经把唇角的弧度给掰直了。
这是关乎是与非的二元价值判断。
抛开这些,作为父亲的女儿,我不怨他,更不恨他。
只不过我认为他的所作所为不值得我同情,更不值得我原谅。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应一味沉湎于过去,而是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延续逝者的价值。
死者的意义应由生者赋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