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头鹰懒散的窝在柔软的枕头里,她偏头看向一旁的库赞,“结果我居然因为这件事被一个小笨蛋给同情了。”
库赞终于再次合上了那本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被赫佩尔这个话题一打岔,原本想着些有的没的的库赞皱起眉,用手指帮赫佩尔挽了下头发,“那今天就好好睡一觉吧,这里有我呢。”
赫佩尔静静的注视着库赞,她缓缓开口道,“……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好像有你在,我就不再需要担心什么别的事。”
他既不会突然背叛她,也不会用糟糕的方式搅乱她的计划。
他足够强大,不会在赫佩尔听不到的地方悄无声息的死去,更不会轻易的被威胁。
他能明白她心中所想,他也跟得上那些让他能看见的谋划。
他总是能跟上她的。
赫佩尔慢慢的将【听】一点点撤回,世界在她面前终于变得安静且乖顺,不再张牙舞爪的展露着自己。
“那就稍微让我依靠一下吧,大将。”
库赞熄灭了那盏并不算明亮的台灯。他轻轻遮盖住赫佩尔的眼睛,像是在哄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睡吧,我就在这,好好睡一觉……晚安。”
被盖住眼睛的赫佩尔放任自己沉浸在难得的任性之中,也放任自己在充满敌人的马林福德失去意识。
久违的安宁包裹了她,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向了更深处的黑暗。
“晚安。”
睡到库赞怀里去的赫佩尔此刻正埋在他的胸口,清醒的猫头鹰只是歪了下头,却足以叫醒躺在身边的男人。
于是他也跟着醒了过来。
萦绕在耳边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被吵到的赫佩尔打了个哈欠,她抬手按在了
那颗心脏外面,“小点声。”
但是心脏要怎么控制音量呢,这个命令实在是太让人为难了。
难得睡了次安稳觉,这场迟来的睡眠像是把累计了九年的疲惫都一扫而空,赫佩尔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原本蜷缩的身子也因为这个懒腰而舒展开,她堪称神清气爽的从一团猫头鹰变成了一条猫头鹰。
可库赞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哪个正常的男人能在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没有反应,尤其是在刚睡醒的时候,在这尚且温暖的被子里。
他有些窘迫的想要向后挪动,但坏心眼的猫头鹰突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她像是挂在自己精挑细选的树干上的考拉,紧紧的环住了这棵要跑的树,那力道像是要把库赞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样。
“你知道么,嫉妒、恐惧和欲望,都是紫色,只是紫的不太一样。”赫佩尔突然慢悠悠的说道,“而除了一些少数的极端情况,一个正常人,通常同时有着复数的情绪存在。”
“你现在同时拥有着绛紫、粉橘和月白,很好看,就像烟火一样。”
除了手臂,赫佩尔的头发也逐渐缠住了库赞的身体,不让他离开。
她像是又变回了那条想要绞杀猎物的蟒蛇,游刃有余的收紧了她制造的牢笼。
库赞有些头疼的伸手掐住了赫佩尔的后腰,顺着她的脊柱往上揉按着,一直按到了她的蝴蝶骨。他哑声叹息道,“嘛,饶了我吧?别考验我的意志力呀,佩妮。”
……他真的没什么太多的意志力啊。
但是猫头鹰显然没打算放过自己的大将先生,不过这抹难得出现的月白色,倒是让她突然想起了别的事。
赫佩尔将库赞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颈上,她将手指插入他的头发里,突然做起了科普,“月白呢,代表着克制,是白色系的情绪之一。克制、怜悯、宽容、尊重……所有那些可以被赞誉为高尚的词汇,都是白色的。”
“有白色的人不少,但是能在阳光下还让我看见白色的人,这么多年我真就只见过那一个。”
赫佩尔有些恍惚的回忆起九年前第一次在花园的篱笆外看到正在浇花的泽法,又想起昨天晚上交给卡普的那份计划书。她微微垂下眼眸,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评价道,“那种人,能在这个像垃圾场一般的世界里活到现在,还真是一个奇迹。”
察觉到赫佩尔那突然变得恶劣的心情之后,库赞只好强按下自己的【欲望】与【克制】都被夸赞颜色好看的奇怪羞耻感,他靠着自己近些年修炼来的厚脸皮,坚强的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