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承认吗?你喜欢我?”
水红色的袄子,镶着枣红色的边,领口缝着枣红色的盘扣,他用牙齿啃开那盘扣子,细白柔嫩少女的脖子像一段象牙,他削薄的嘴唇盘恒了上去。
她战栗起来,身体里好像有一根蜡烛,他游走的唇是火柴,“哧”的一下,把她的身体由里到外的燃烧了起来。
“爱我吗?虹影?”他说。
她的羞耻、罪恶混杂着渴望,使她无法说得出话来。
不说话便不说话,他甚至不希望她立即口头上服从于他。这或许是她最后一道遮羞布,维持她固有的自娘胎以来的尊严,他不介意呦,她自请继续倔强,他便有理由继续地放肆下去。
不用顾忌她,就像他从来不用顾忌任何女人一样。
游走的唇配合游走的手,他的手臂绕过她的胳肢窝,按住她的背,重重的向自己的胸口靠,她柔滑的辫子溜过他的手,领子裂开了,颈子以下那一处像打开了一个口子。
赫,肌肤胜雪!
身下的那个人在颤抖,羞耻难挡,手盖住她自己的脸面。
他番然醒悟,他最需要顾忌的是他自己!
要控制火候,大庆说。
我要得到她,必须得到她,不得到她我无法安生,戏都唱不了,他任性地说道。
身上的戏服还没换呢,是白色的里衣,在腋下系带,实在是急躁过了头,系带松了去,两爿衣襟荡下来,他里面没穿别的,白赤赤结实的胸膛,腊月接近过年,有的是热情,一点不觉得冷。
“我去里面把衣服换了。”他说。
进入里屋,换上深灰色的西裤,对襟白衫,穿上深色的袜子,套上先罗百货最新进的意大利皮鞋,脸上妆没卸干净,涂上卸妆膏,拿了毛巾搽掉一层,去化妆室旁边的卫生间,捻开水龙头,等了一会儿才出热水,他又拿一条干净的毛巾,重新用热水洗了一遍脸,对镜子他仔仔细细地研究自己的脸,他倒不在意自己到底好看不好看,他在意的是,不唱戏的时候,断不能让半点粉墨留在脸孔上面。
人唱戏,不是戏唱人,云霄天收他当徒弟的第一天这样说道。
七爷,您入了我的门,就不再是玩票,可是您不能跟我们这些生梨园死梨园的人一样,把“唱戏”两个字长死在您脸上,这是你娘临死时交待我的遗言。
干净得很,他验证过了,拿起梳子,沾了点水,把剃得很短的头发三七开,然后根根往后梳。
这期间,耳朵一点儿不肯松懈,听得外屋的她许久没有动弹,这时仿佛有沙发弹簧的响动,榉木地板有微波,像是猫爪子伸出来,在他心口上挠了一下,是她放下脚,穿上刚才被踢落的皮鞋。
他到化妆间,拿过衣架上那件深灰色的呢长衫,两袖一套,走了出去。
她脸上的潮红尚未完全退散,坐在沙发上,举手系领口的扣子。
见了他只做了一秒的停顿。
系完扣子,立起身来,整理衣襟,袖里有帕子,她抽出来,来到那对着门的穿衣镜前,她知道自己刚才没羞没臊地哭了,她不习惯当着人面哭,哪怕最亲近的人,也透着尴尬;更不喜欢让别人看见她哭过的痕迹,她用帕子抹了抹眼角,发现可抹去的,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残留水迹。
“我想用用这里面的卫生间。”她对着镜子里的他说道。
他一直站在她身后,这会儿倒像个绅士似的,也不挨着她,有一步之遥,静静地观望。
推荐票把我砸晕,没别的,尽量多更。
第五十三章卫生间
卫生间为名角专用,布置陈设极为考究,就连那个水龙头,也跟艺术品似的,塑的天鹅颈的形状,用的黄铜材质。
他久不听见动静,便走到门口来,只见她呆立在洗手池面前,不怎么动。
“左边的那个是热水。”他说道。
她听见他说话,也不往身后看,拧开左边水龙头,水哗哗地流出来,越是冷的天,热气蒸腾的越瞩目,镜子前很快笼罩了重重热雾,乍看去,有云蒸烟蔚之感,她双手扶住水池,人淹没在烟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