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燃烧的城市。
房屋倒塌,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伴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糊粉尘味道。
漆黑的浓烟滚滚升起,化作乌云,遮蔽月光。整座城市都在痛苦的嚎叫,空气中弥漫着尸体被烈焰舐舔后的腥臭味道。
轰隆隆!
房梁坍塌,朝着张彦化所在的方向砸落。
黄符正要带着张彦化躲闪,便见到眼前苏恒大手一挥,一道血红色的劲力化作弥天大手,燃火的巨大实木犹如玩具般被轻而易举的撕裂。
黄符咬牙。
面容变得狠厉。
趁着这个机会一掌朝着苏恒胸口正中拍出。
这一掌速度极快,犹如闪电,甚至能看到空气被破开后自然向外绽放而出的雪白圆环。
砰!
可惜的是。
苏恒只是简单的向前抬手一挡。
甚至没有动用丝毫的劲力,只是自身千锤百炼的肉体,便足以将黄符的全力一击轻松化解。
短暂的碰撞后,黄符只感觉自己的手掌一阵痉挛,五根手指不受控制的抽搐着。他脸上写满绝望,太大了,这样的差距太大了,根本不是在一个次元当中。
若是对方刚才带着杀意。
恐怕只需要一招,就能像是捏死一只小鸡崽子般把自己给摁死在原地。
唰唰!
“谷主。”
又是两道身着黑衣的年轻武者从天而降。
落在苏恒身旁。
两人都是药王谷中的精锐,身上沾染着血迹,面容狠厉,自然而然的向外散发着一股可怕的气势,双目中孕育而出的精光让人不敢与之相互对视。
“要杀掉这两人吗?”
其中一个年轻武者主动开口,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今晚发生的一切,已经犹如脱缰的野马,将诸多武者内心的凶性彻底激发而出。
他刚才看到黄符此人胆敢对谷主出手,而且张彦化身上穿着锦衣,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州府官员。
“不。”
苏恒轻声开口。
他之前调查过若水的背景,见到过张彦化此人的画像。
如今对方虽然面容颇为狼狈可苏恒依旧是一眼将此人的身份认出,苏恒继续开口道,“这人是若水师姐的父亲,护送他出城,在给他留一笔银钱。”
“若水师姐的父亲。”
听到这番话,两个年轻武者脸上的表情略显诧异。
若水背叛药王谷这件事情,被苏恒给隐瞒了下来,除开苏恒左镰两人外没有外人知晓。
甚至是。
若水的死讯,在药王谷中知道的人也不是很多。
“属下明白。”两个年轻武者没有停留太多时间,朝着苏恒回礼后,就要带着黄符二人从云州府中离去。
可就在此时。
张彦化却是猛的一惊。
他心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面容惨白,挣扎着从黄符身上颤巍巍的跳到地上。
“若水呢,若水她现在怎么样了?”张彦化问。
他之前劝过若水从药王谷中早日脱身,可若水却是不肯,两人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情一度闹的很僵,直到最近这段时间才渐渐有所缓和。
“她已经死了。”
苏恒的面容平静,可目光中却带着少许的不忍,从张彦化身上挪开。
张彦化如遭雷击,失魂般一下楞在原地。
他还想在问一些事情,再确认下刚才到底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可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苏恒早已经从眼前消失不见。
这场战争的结果虽然已成定局,但过程却依旧在持续进行。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
他必须抓紧时间出手尽快终结这场纷争。
……
“该死!”
唐延咬牙切齿,手中利刃猛的向前挥砍而出。
他面前一个身穿白衣的光头武者,手里拿着一把长棍。
长棍和长刀毫无花哨的碰撞在一起,火星四溅的同时迸发出震天的响声。
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手腕传入到肩膀,让唐延半边身体都是一阵发麻,但他却并未后退,而是用沸腾的劲力硬生生将这股冲击力给遏制在肌肉当中。
刺啦!
他喉咙中一阵腥甜。
手臂酸疼无比,像是听到了肌肉纤维撕裂断开的嚎叫声。
可唐延却是不管不顾,他双目猩红,咬着牙齿,趁着光头武者踉跄后退空门大开的瞬间再度向前冲锋。
“去死吧,杂碎!”
锋利的长刀划开了护身劲力,刺入到肺腑当中。
白衣被鲜血和内脏染红,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光头武者的口中向外涌出。他绝望的用手指捂着自己腹部的伤口,踉跄着跌倒在地。
噗嗤!
唐延将对手的脑袋斩下。
而后仍在地上,恶狠狠的朝着那张可憎的面庞上用力踩上一脚。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靴底,他也能感受到皮肉从骨骼上错开、撕裂、分离的畅快感。唐延朝着叛逆的尸体用力淬了一口唾沫,而后一脚将血肉模糊的头颅踢到不远处的火堆中。
他随即有些后悔。
不是因为自己的动作太过残忍,而是那口唾沫让他身体更加缺水了。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在冒烟,几乎说不出话来。
轰隆隆!
又是一座房屋在火焰中倒塌。
未完全焚化的炽热烟雾涌入到鼻腔肺腑当中,五脏六腑都是一阵燃烧般的剧痛。
当他带领州府军和天幕组织的精锐千里迢迢的赶到药王谷,看到一片杳无人烟的建筑之后,唐延便预感到大事不妙。而当他带领着自己手下部队的精锐,重新从药王谷赶回到云州府后,眼前所见到的一切更是让他感到两眼泛黑,差一点点就当场晕死在地上。
但他不能就这样倒下,不能就这样放弃。
他咬破自己的舌头,感受着铁锈味的热流在口腔当中弥漫。
刺痛让他疲惫不堪的精神稍稍振奋了一点,腥甜的血液则是缓解了他口中的干渴。
唐延感觉自己好受了一点。
他将手中的长刀插在地上,奋力起身,而后环顾四周。
到处都是火、浓烟、正在或者是已经倒塌的房屋,慌张奔逃的流民,在他身后,还有一些追随而来的州府军精锐,但数量不多,只有不到百人。
大部分的人都还在路上。
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死在了叛军的手中。
可即便如此,这也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只要能够找到大旗主那一切都有挽回的可能。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一个满脸灰尘、血痂的中年将领哭丧着脸出现在唐延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