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难得兴冲冲的拉着启钧策前往吃喜宴,姜蘅虽有些兴致缺缺,但还是被陆府娶亲的排场惊讶到,跟随宝珠前去。
原本宝珠还担心找不到地方,事实证明宝珠的担心是多余的。
那锣鼓喧天的气派,绵延的红毯,吸引着宝珠一行人的脚步。
果然看到了那万人同喜的盛筵,宝珠哇的一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带着笑意就走了过来。
笑眯眯的朝着宝珠行人走过来,拱手作揖说道:“几位看起来并不是本地人,若是远道而来就是朋友,今日陆府娶亲,可赏脸吃个茶饭否?”
宝珠看着启钧策始终是波澜不惊的脸,心中有个小人在尖叫着说快答应快答应。
姜蘅颔首微笑,“早就听闻松江陆府,想不到竟如此慷慨,连我们这样路过的人都会邀请。”
管家笑得和蔼,“诸位远道而来,却又与我们萍水相逢,这边就是缘分呐。”
管家侧身伸手,作邀请的姿态,启钧策说了一句有劳了,宝珠一行人便被热情的簇拥上坐。
不多时菜肴上桌,虽是百桌宴,但菜品丝毫都没有糊弄,反而看得出来都是精心准备过的。
启钧策递给宝珠筷子,宝珠毫不客气的开始大快朵颐起来。胃渐渐堆满,宝珠也开始对周围的一切好奇了起来。
好在坐在周围的也是附近闻名而来的乡邻,宝珠旁敲侧听的得到了许多信息。
原来今日是陆府长房长孙陆志文娶亲,而娶得又是旗鼓相当鱼台县因布料出名的林家幺女,故而声势浩大。
传闻两个人自幼指腹为婚,更是青梅竹马的长大,郎才女貌宛如璧人一双。
宝珠认真的听着,眼中止不住的羡慕,这样的人家,婚事身不由己。
但若是能遇到一个合适的,那自是十分难得,若是相爱,那就是菩萨保佑了。
席间还听到众人对陆家的夸赞,对松江的贡献,对下人的宽厚。
宝珠夹起鱼脍放入嘴中,细细的品味其中滋味。
就在大家都沉浸在一团喜气中时,一声尖锐的喊叫撕开了人群,宝珠的筷子都抖了一下。
啪嗒的一声,一块上好的梅花肉掉在了桌面上。
有一个丫鬟连滚带爬的从院子中跑出来,神色慌张失措,所有人都凝固住了看着她。
刚才接待宝珠他们的那个管家厉声呵斥道:“霜凤,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叫霜凤的丫鬟却像是看到了一生中最恐惧的东西,手指着内院,却哆哆嗦嗦的说不出话来。
管家见状怒不可遏的拂袖而去,径直如了内院。
宝珠和姜蘅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霜凤的惊恐却不像是装的。
就在大家以为是一场乌龙,又渐起喧嚣时,有一声惨叫,让所有人无法再装作若无其事的坐下去了。
“少、少爷啊!!!”
“是刚才那个管家的声音。”姜蘅面色凝重的说道。
宝珠的心中咯噔一声,顿时生出不安的预感来。
启钧策啪嗒的一声放下筷子,“走,看看去。”
被嚎叫声引来的人群讲那大红的喜房围得水泄不通,凌小将军使劲的拨开,才把启钧策他们塞了进去。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宝珠还是忍不住的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一身大红喜服的男子七窍流血的跪倒在床前,双手和头颅都十分无力的垂下,鼻尖还在往下滴血。
头戴金冠的新娘瘫倒在一侧,哭得撕心裂肺,管家亦在大喊着找郎中,找郎中。
这眼前诡异的一幕,结合这红彤彤的喜房,宝珠的身上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陆家的家丁开始驱赶围观的人群,宝珠看到两个身着华丽的人冲了进去,应是陆家的主君与大娘子。
而随即又传出凄厉的哭声,一时间嘈杂与各种大叫,充斥着宝珠的耳朵。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喜宴,顿时烟消云散,宾客如鸟雀哄散。
回到住所的宝珠依旧觉得惊惧不已,月奴递来茶水使劲才压下那股恐惧。
“太诡异了姑娘,这陆公子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大喜之夜吗?”月奴不可思议的说道。
宝珠的眉头都快拧成一个结了,但还是安慰着同样被吓到的月奴。
“无妨,或许只是误食了什么东西。尚且未有陆公子遇害的消息传来,我们莫要惊慌。”宝珠说道。
过了一会,启钧策敲开了宝珠的房门。
宝珠看着他面色凝重,果不其然启钧策带来了一个坏消息:陆志文死了。
“死了?!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死了吗。”宝珠惊呼。
启钧策点点头,同样的脸色不好看。
“凌将军前面趁乱摸了一把陆志文的脉搏,虽尚有余温,却已没有了跳动。”
启钧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声音中都带着愠怒。
“而陆志文三日前上书表示,愿意带领全体陆氏配合查清盐税。而他今日,就被毒死在了自己的婚宴上。”
听着启钧策的话,宝珠有些心惊。三日前上的书,就死在了宝珠他们刚入城不久的婚宴上。
显然有人并不想让陆志文配合查清盐税,更不希望查清盐税。
此人心狠手辣,居然在婚宴上公然动手。
马东连忙唤来随行的太医,给启钧策细细的把脉。
好在太医说启钧策一切如常,马东才擦去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