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梦境和虚幻的现实在沉舟面前清晰分明,楚识夏猛地搂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起来。
沉舟本是怕她神志不清地拔剑伤了自己,这才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不料却被抱了个满怀。楚识夏哭得浑身颤抖,小猫一样的呜咽萦绕在沉舟耳边。
沉舟肢体僵硬地环抱住了她,轻轻地在她背上拍着,像是在哄被噩梦魇住了的孩子。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楚识夏被他哄得渐渐平静下来,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看着守在床边的沉舟,问,“你为什么过来了?”
小时候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个人常常黏在一起。小孩子没什么顾忌,楚明彦也就随他们去。后来大了一些,沉舟还是不太懂男女大防之事,楚识夏也并不苛责他。
但沉舟也很少这么晚往她卧房里跑。
“刚刚有刺客,”沉舟比划道,“我进来看看你。”
造访镇北王府的刺客数不胜数,几乎每天早上都要用清水洗去院子地面上的血迹,楚识夏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识夏翻开他的手心,小猫似的凑上去闻了闻。沉舟却猛地抽开了手,身体紧绷。
“确实有血的味道,你躲什么?”楚识夏不满地抓过他的手握着,像是要确认他的体温,又用力地搓着他掌心纹路里淡淡的血色,“沉舟,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脏。”
“手上有血的人,就再也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了。”
“我这些年都过得很好很正常。”沉舟淡漠道,“你知道师父要带我走的事么?”
楚识夏呆了一下,试图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又被沉舟刨了出来。楚识夏一个劲地往后躲,后背紧紧地抵着黄花梨木的床头,硌在花纹上,生疼。
沉舟不紧不慢地逼近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容得下薄薄的一张纸。楚识夏甚至能听到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声,沉舟也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暖香。
沉舟低下长长的睫毛,扫了一眼楚识夏因为紧张而抿起来的唇。
想咬。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要不要离我这么近啊?”楚识夏心虚地说,“男女授受不亲,这传出去我以后没办法嫁人了……”
沉舟没有退让,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想嫁给谁?”
“好了好了,就是我错了可以了吧?”楚识夏闭着眼睛大喊,“我就是不想让你变成shā • rén的工具,你又不是谁的剑,你又不姓楚,你也不欠我们楚家的,这件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砰”的一声,沉舟一掌拍在楚识夏耳边的床头上。楚识夏忐忑地睁开眼,对上他的黑沉沉的眼睛,心道,完了,这下更生气了。
沉舟猛地起身,推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