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白子澈不慌不忙地松开手指,替她盖上薄毯。
“抱歉,臣睡懵了,多有逾越。”楚识夏歉疚道。
“无碍。”白子澈在她身边坐下,“这雨下得很大,要不要派人出宫报信,叫楚姑娘的家人来接你?”
“等雨停便好。”楚识夏正好落得个清净,无所谓道,“那些画,殿下打算怎么办?”
“有的尚可补救,有的……我也没有办法。”白子澈摇头道,“回头向父皇请罪便是。”
“三殿下打砸的画院,为何要四殿下你去请罪?”楚识夏脱口而出,才觉此话鲁莽。
“我虽为皇子,却自小就知道,我和其他兄弟姐妹是不一样的。”白子澈一笑,笑容洒脱,“即便我告了三皇兄的状也无济于事,反倒叫他记恨我。但我若不领了这罪名,受难的就是画院的画师杂役。”
白子澈眨眨眼,笑道,“受罚便受罚吧,总不能真的杀了我。”
楚识夏这回没接话,只是笑了笑。
“四殿下,有件事臣要提醒你。”楚识夏若无其事道,“三殿下今后恐怕会锲而不舍地找你麻烦了。”
白子澈一愣。
三皇子没有那么闲,会关注每日有几幅画送到了未央宫,皇帝又钟情与哪副画。他暴跳如雷,定是因为此事触到了他的逆鳞——无非是东宫和皇后。
一个画中仙,怎么会得罪皇后呢?
必然是有人投机取巧,见皇帝迷恋画中人,便去民间寻找相似的女子。
宫中已经有了一个容妃,皇后已然门庭冷落,靠着陈家威势才没被人踩在头上为所欲为。
若再来一个,即便弄巧成拙,并不得皇帝宠爱,于皇后而言也是一件很恶心的事。
就算白子澈是无心的,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他。
更何况三皇子根本不是讲道理的人。
——
秋叶山居。
楚识夏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玉珠为她端来姜茶,却被她推开了。
“我在宫中喝过了。”楚识夏道。
玉珠只当宫中伺候的下人仔细,便没有多想,只是将她带回来的君子兰安顿在房中。
“我的大小姐,您下回眠花宿柳,打发个人回来知会一声可好?”玉珠挖苦道,“今早宫里的人来,愣是没人敢接旨。还是羽林卫的邓勉公子来送信,说您抢了芳满庭的姑娘游湖,一夜未归。”
“宫里出来的宦官细皮嫩肉的,哪里会骑马?”玉珠责怪地看她,“被您的亲卫带到马上一顿呼喊,下马的时候上吐下泻,您不会没看见吧?”
楚识夏心虚地摸了摸鼻头,企图狡辩,“我年少不懂事,总有借酒浇愁的时候。”
“有什么愁也不能不回家啊!”玉珠提高了嗓门,“外头竟有如此逍遥么?二公子最混账的时候,也不敢抢了人家花楼的姑娘夜不归宿啊!”
玉珠说到这里又有些后悔,若是在云中,楚识夏绝对干不出这样轻狂浮浪的事来。可楚识夏偏偏就离了云中,这话恐勾起她思乡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