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六月末了,婚期还剩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这已经是比正常流程快上许多了。
雒阳城里,也传出了礼部侍郎闻人云谏和卫国公、凤阁内史兼左仆射余惊棠结亲的事。
但也只是风传,不少人还以为是余惊棠之子余焕霆和闻人锦屏要成亲呢,唯有一些知道真实消息的才明白,这闻人锦屏要嫁的人只是余惊棠的一位远侄。
余焕章有来找过安厌,带着安厌外出玩耍,嘴上说是来贺喜的,但安厌能感受到他有很沉的心事。
这心事安厌一猜也能猜透,便不去戳破。
玄仪真人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来过,不过每天晚上朝槿和露葵都会来,例行公事。
这两女每天都会给安厌汇报一些玄仪真人的近况,并在安厌的要求之下,教会了安厌不少有关修炼的知识。
安厌从她们那儿知晓了一个信息,便是玄仪真人正在用从他这里所取走的东西修炼,但这么做似乎有些副作用,每次修炼完后都会全身肌肤变红,如同煮熟了一般。
这让安厌瞬间想到了当初婢女香云受影响时的场景。
难不成玄仪真人又会受自己影响?!
安厌心中有了这种想法,玄仪真人明明是灵境修士不是吗,气境和灵境之间应当有着极大的鸿沟才对。
他心中思绪纷乱,最终得出一个不太能确定的结论,或许玄仪真人也会被自己影响,但她修为高深,能将这惑乱人心的力量压制下去!
若不然,玄仪真人此前试过那么多次,应像朝槿和露葵一样早就拜到自己身前了才对。
这让安厌对自己的体质更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玄仪真人想摘自己的元阳,或许并不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是她可能也无法完全承受得住!
她给自己的那本双修之术,可能是想到那一步的时候,让自己这边来帮她减缓些压力。
安厌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若非如此的话,玄仪真人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多心思在自己身上,一个炉鼎,用完丢了便是。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安厌在家里一直没见到余念,询问婢女下人也是都不知道。
“大小姐总是行踪不定的,有时候一个月不回府上也是正常的事。”婢女们这样回复。
七月。
安厌听说到了一则消息:天后从长安返回雒阳了!
雒阳城门外。
此地原本难民成堆,但已被军士驱赶到了别处,地面也被特意打扫清理过。
百官以余惊棠和申屠赢为首在此等候,仪仗整齐肃穆,背靠百米高的城门楼,一派庄严盛景!
玄甲卫骑在齿轮战马风行驹上在主干道上疾驰,不时回返。
“天后圣驾距雒阳二十里!”
“十五里!”
“十里!”
余惊棠身穿紫色朝服,挺立在百官前列,遥望着道路尽头的方向。
身后的众多官员一个个也都穿着正式,围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众人能远远瞧见一片黑影了,仪仗礼官当即下令奏乐,威严的礼乐瞬间响彻了这片地带。
“上京之事,天后已处理妥当了。”闻人云谏这时来到余惊棠的身侧说道。
余惊棠闻言斜瞥了眼一旁的申屠赢,淡淡应了一声。
申屠赢没像其余官员那样穿着朝服,而是一身褐色为主的宽大袍子,他的体型比闻人云谏看上去还要壮硕肥胖,比常人要高出一个头来,头发只是随意地梳至了脑后,胡须看上去也不常打理乱糟糟的,眼窝深陷,射出的目光阴冷狠厉。
闻人云谏的胖让他看上去慈祥亲和,但申屠赢的胖却愈发显得他凶神恶煞。
在一众官员之中,唯独他显得鹤立鸡群格格不入。
仅这不穿官服的行径便不符合礼数了,但却没人敢说什么,即便是作为礼部侍郎的闻人云谏,也是视若无睹。
远处的黑影愈来愈近了,眼神好的已经能看清那是一支声势浩大的车队。
“百官跪迎!”司礼官高呼道。
话音落罢,除却实在无法下跪的仪仗队外,所有官员呼啦跪倒一片,而唯独申屠赢那壮硕肥胖的身影,还直挺挺地站在那儿。
这时司礼官来到余惊棠近侧小声提醒:“余相爷,依礼制,您不用跪这么早的。”
余惊棠斜瞥一眼,淡然道:“老夫不能跪吗?”
司礼官顿时一噎,看了眼站在那儿的申屠赢,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闻人云谏拉到了一边,示意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