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法严明,这些修士们的确是不敢太明目张胆,但也挡不住人生鬼心。
以前修士作乱的例子不是没有过,这次是申屠赢想让自己放权,未来会不会有人意图倾覆这个国家呢?
“云来了!”
“是乌云!好厚的云!”
“真要下雨了!”
看着暗沉下来的天,群臣们个个更是激动不已。
雒阳城内的街道上,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共同抬首看着这暗沉的天,喧如鼎沸。
“要下雨了!”
“真要下雨了!”
有人发了疯一般四处奔走,挥手大喊,撞到行人也无人生气在意。
“降温啦!降温啦!”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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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难民营。
这里依旧弥散着死气和压抑,大多数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等候着临近中午时开城门放粥。
“求求你了,一口就好,就给我一口,我女儿快不行了!”赵昌年正跪在地上向着一年轻汉子苦苦央求。
他身上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这里的人大多如此。
“滚蛋!我都说了没有!”年轻汉子一脚将他踢开,嘴里怒骂着。
赵昌年却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哭诉道:“张哥儿,这跟说好的不一样,我明明给伱上交了粥饼,你说要护我父女俩,我看见了你那儿还有,我给你做牛做马……”
“妈的!谁让你闺女那么烈的,赶紧给老子滚蛋,都说了没有!”这张哥儿也被缠的恼了,便加大了脚上的力道。
扑通一声,赵昌年被踹翻在地,一手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呲牙咧嘴。
“老东西,小心你的狗命!”
赵昌年缓过劲来,茫然看了四周,大多都是冷眼。
他沦为难民之前,在家乡镇上也是富庶之家,名下田产许多,刚才那张哥儿本是他家的佃户。
大旱连年,他家积蓄本也是可以支撑下去的,但一场匪乱,使得他家破人亡。
赵昌年连忙从地上爬起,快步跑回了女儿所在的地上。
“瑛儿,没事,马上就要放粥了,再忍忍。”
他将枯槁少女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
“死了吧。”一旁有人提醒。
赵昌年却没听到一般,坐在地上,眼神空空,也没注意到凉风袭来,嘴里重复着:“没事的,瑛儿……”
吧嗒——
他冷不丁地一颤,只觉手背微凉,往脸上蹭了蹭,竟是湿的。
他下意识眯起眼往天上看去,却没见刺目的白光。
周围人噪杂混乱起来,无数人站了起来。
赵昌年伸出手干裂的手,一滴、两滴……不过转瞬的功夫,哗——
大雨倾盆。
他望向天空,衣衫尽湿,干瘦的身体在雨中瑟瑟发抖,他却紧紧搂住怀里的人,失声痛哭起来。
“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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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明殿外,女官们为天后撑起了绫罗华盖,而百官们却在这大雨中发了疯一般肆意奔跑着。
有人跪在地上又哭又笑,有人放声大吼。
三年的大旱,终于等来了这一场大雨。
他们大都外放过,都曾做过一地的父母官,都清楚这雨对百姓意味着什么。
他们都曾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到底是谁做错了,为什么老天一直不下雨啊!
所有人都在面对这一场大雨时再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
天后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将手伸入了雨中,冰凉的触感让她有些发怔。
恍惚间她也不知看到了谁,只觉心中涌起了许多悲意。
申屠赢,你真是罪该万死啊……
“传旨,扶摇真人为国求雨有功,敕封扶摇真人为玄唐国师!”
百官们纷纷在雨中跪地山呼。
“天佑玄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