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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纳妾(1 / 2)

雪夜。

安厌嘴里呼着热气,抖了抖身上的绒毛大氅。

浣溪就住在耳房,隔壁推门便能进去,但自己就这么直接进去怕是会吓到这丫头,至少得给人家一个心理准备不是。

万一她和闻人锦屏一样,最近吉日身体不适,岂不太过败兴。

至于申容膝,安厌心里也尚不太清楚她的想法,若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就成了抢占别人身子了,因此再坏了她和闻人锦屏的感情着实不太好,

但出都出来了,也不好再转身回去。

安厌走入了雪地里,嘎吱嘎吱,脚上的触感由软至硬,雪片落在他的肩头,又很快消融。

他忽地想到了师冷岑。

那个只见了一面却春风一度的女子,对自己像是无条件的好,也不知原身做了什么,能让她那么痴情。

安厌穿过庭院,却发现不远处的廊亭里亮着一盏孤灯。

他目力极好,立即便看清了对方是谁。

“申大家?”

坐在放在棉垫的石凳上的申容膝听到声响被惊得心儿一颤,连忙收起手上纸卷,循声看去。

“安……安公子?”

她立即收拢心绪,起身盈盈一礼。

“安公子深夜未眠,怎会到此?”

申容膝话说完又觉不妥,这毕竟是人家府上,要去哪儿还不全随己心。

“雪景甚美,忍不住出来走走。”安厌微笑道,他自然不可能将真实缘由说出来。

但看这美妇人在这雪夜中孤身一人的清冷模样,心里忍不住起了些涟漪。

“申大家呢,在看什么?”安厌看向她手里折起的纸卷。

申容膝温婉笑道:“一首诗词罢了。”

“哦?可是申大家方才新作?”安厌面露感兴趣之色。

“可否让在下一观?”

申容膝却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纸卷,轻声道:“夜已深了,不便与公子多言,妾身先回,安公子自便。”

她说罢,便要离开这廊亭。

安厌见她似乎是在刻意相避,不由若有所思起来,当即一指轻动,那纸卷顿时从申容膝手中滑落。

申容膝吃了一惊,还当是自己没抓好,眼睁睁看着落在了安厌脚下。

她连忙要弯腰去捡,但安厌先一步将其拾起。

“安公子别看……”

“有何不能看?”安厌笑着将目光转向手中纸卷,瞬间神色一滞。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他只念了一句,眼神瞬间变了,将纸卷上的文字通篇读完后,再转身看向申容膝。

“申大家,这……这词是你所作?”

“……”

安厌再次问询了一遍,语气都迫切了几分:“申大家,这首鹊桥仙,是你写的吗?”

申容膝却小心询问:“安公子……记得这首词吗?”

安厌怔了怔:“什么意思?”

申容膝自知做了错事,抿嘴思虑一番后,轻声说道:“这首词并不算妾身所作,而是几月之前安公子写给锦屏的,妾身无意间看过……心里实在喜欢,便私自誊写了下来。”

我写的……

安厌看着纸卷上的文字,一阵发懵。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这是我写的?

少顷,安厌又问道:“我之前还写过什么诗吗?”

申容膝轻轻摇头:“这妾身便不知了。”

安厌却想起了进长安时,闻人景衡所吟残句。

皆苦炎热,我爱夏长。熏风南来,殿阁微凉……

诸多令他觉得无比荒诞的念头在他心头浮现,久久失神。

“安公子,可是想起了什么?”申容膝想起早先闻人锦屏嘱咐自己的事,不由担忧地问道。

“……”

安厌无声地将纸卷重新折起,随后递给了申容膝。

“安公子,你……想起什么了吗?”申容膝再次问道。

安厌轻轻摇头,神色平静:“没有,我还是我,我不会变成任何人。”

申容膝看着对方递来的东西,心里犹疑,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安公子,此番事是妾身之错。”

“伱何错之有?”

“安公子才情,令妾身折服,但妾身有自知之明,不敢作妄想之念,安公子且放心,妾身不会再做令安公子烦扰之事。”

申容膝说罢,接过那纸卷,而后在安厌意外的眼神之中将它撕碎。

“申大家……”

申容膝眼眸低垂,随后又委身一礼。

“妾身告退,安公子早些休息吧。”

安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地上前一把拽过她的手臂。

申容膝顿时惊呼出声,受惊之下手中的碎纸散落在地,回神时已是在安厌的怀里了。

她的脸“噌”地红了,饶是已经人事,但看着安厌近在咫尺的面孔也不由心颤不已。

“安……安公子……”

她短暂失神后,又连忙挣扎起来。

安厌却紧紧抱着她,不使她挣脱,同时道:“你喜欢我是吗?”

申容膝此刻只觉心尖儿在发颤,她本想着安厌是正人君子,怎会突然间这么唐突大胆。

她抿嘴低语:“妾……妾身只是钦佩于安公子才华……并无他意……安公子先别这样,叫人看见了不好。”

安厌听到她后半句有些想笑,凑到她耳边轻语:“我认真的,你与我做妾如何?”

申容膝瞬间呆住,随后立即转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若是觉得委屈,便当我没说。”安厌低声道。

“我……安公子……你……”她慌神中一时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片刻后,她才又说道:“妾身蒲柳之姿,早已人老珠黄了……”

安厌直接问道:“我喜欢你,锦屏也没意见,你意如何?”

“我……”申容膝此刻是真的慌了,她当初也是觉得安厌是位一心一意对锦屏的正人君子,才会安心住进来的。

她心里也曾有过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也都不敢真的将心里的身影去清楚地想成安厌,那毕竟是视自己为姐姐的锦屏的夫婿,最多也只是一个与安厌相似、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她一个孀妇,纵有些才名,但在这个时代孤身一人又有谁能看得起呢?

或许百年后世上会流传她的诗词,再把她奉为一代才女、诗词大家,但这些都解救不了她现在的孤苦悲戚处境,在那些人看来,遭受苦难的自己更值得他们去谈论。

良久之后,才听申容膝低声道:“安公子可是真心实意?锦屏她……真的没意见吗?”

她说完复又补充:“妾身一介孀妇,本不敢高攀安公子……若安公子诓骗于妾身,那明日,妾身只有死了。”

安厌将头埋进申容膝脖颈之间,申容膝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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