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书本的遮挡,林虞也看清了男人的脸。
男人约莫四十多岁,脸上胡茬拉碴,头发凌乱如鸟窝,裤腿卷了一边儿上去,露出精瘦的小腿肚,整个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不修边幅。
「你就是那个委托人?」男人声音慵慵懒懒的,
似乎还带着一股被美梦吵醒的愠怒。
「你是信鸽?」
男人浑浊的眼在略微清醒后透露出一抹睿智,对于林虞的询问,他不置可否。
「我来拿资料。」林虞见信鸽默认,道明了来意。
信鸽把书随手往桌上一扔,也不管准头,丢到哪儿是哪儿。
随后,他懒洋洋地支起身,又软了骨头似的半倚在小沙发上稳住身躯,接着朝门口的鞋柜处努嘴,「东西在那边,付完报酬就滚吧。」
这信鸽的服务态度当真是恶劣不已,奈何有能力的人脾性古怪点林虞也能接受。
她从鞋柜上拿起文件,当即拆下档案袋迅速浏览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同样放在鞋柜上,睨一眼信鸽,「报酬放在这里了。」
说完,也不等信鸽回话,林虞就离开了民宅。
信鸽双手抱着后脑勺,懒散的靠着沙发,看着林虞离开的背影嘟囔一句,「小姑娘就是太心浮气躁了啊。」
说罢,他看也没看鞋柜上那厚厚的信封,倒头歪进沙发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
上车前,林虞回头又看眼这处破旧的民宅。
这里位置不算偏僻,周围都是同样破旧的矮房,这地方是著名的「钉子户」街,很多房地产开发商都在这条街碰过壁,就算费劲关系拿下了地,也拆不了房。
大隐隐于市——
谁能想到上世纪令人闻风丧胆的谍报组织——「信鸽」,延续了几代人还存活至今呢?
又有谁会猜到这个组织会在这么破旧不起眼的小地方呢?
哦,对了,信鸽还有两个怪癖。
替人办事只凭缘分,且只收现金。
除此之外,同一个人一年只能投递一次委托,无论信鸽接或者不接委托,都不例外。
当事人只需把要查的信息、定金和联系方式放在某指定地点,若收了定金则表明信鸽接受了委托;若没收定金,则意味着拒接。
事情办完后,信鸽会指定一处临时地点,一手交尾款一手交资料。
别看信鸽在如今这个时代已经名不见经传,上百年的传承下来,它依旧手握不少情报网。
林虞把车开回公司车库后,没急着下车,而是细细研究起那叠的资料。
在沈卓廷留下联络方式的当晚,她找信鸽查了沈氏秘辛。
看起来这种事情找信鸽实属大材小用,但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得到真实可信的资料,只有信鸽能办到。
再者,信鸽能查到的信息,比起旁人只多不少。
资料内容显示沈卓廷乃沈总原配所生,沈婉言是沈总续弦所生。
现如今在海城上层圈风光体面的沈母,嫁进沈家的历史并不如外界传闻般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