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看着媚眼如丝的红麝,我义正严辞地斥道:
“民女之身偷穿龙袍,你这是大逆不道,是要诛九族的,你也不想自己偷穿龙袍的事,传到陛下耳朵里吧?”
红麝娇躯一颤,楚楚可怜:“公子想怎样奴婢都依公子,奴婢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求公子不要揭发奴婢呀。”
妈妈,她好会!
念在红麝主动认罪且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不向东云月检举她了,又是乐于助人的一天,我可真是仁义之士。
神羽历一千三百年,秋分。
红麝起了一个坏头。
这一百年。
青鱼她们每天都在四处搜罗奇装异服,几乎每日不重样,比如绣冬现在穿的这身灰色毛衣,后面开了个大洞。
你穿反了啊,傻瓜。
我本人坚决反对这种玩物丧志的行为,所以我不讲情面地撕碎了那件灰色毛衣,然后严厉地教育了绣冬一顿。
以儆效尤。
话说。
为什么男人穿女装没法看,女人穿男装却很有风味?
真不公平!
神羽历一千四百年,和青鱼闭关。
神羽历一千五百年,和红麝闭关。
神羽历一千六百年,和绣冬春雷一起闭关。
神羽历一千七百年,大雪。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不知不觉,已经一千多年了,活得有些不耐烦,这千年间,青鱼一共怀了一百零八次孕…
糙!
一字足矣,说多都是泪,我累了,毁灭吧。
备注:近总听坊间传言,讲羽历一千八百载而亡,我就笑笑不说话,有我和反差女帝坐镇的神羽,怎可能亡?
神羽历一千七百九十九年,腊月。
再过九天就是民间流传的亡国日,白狐儿脸来了,祂的性格一般不会主动找我,祂一来我就知道,我该死了。
祂带我去了一个名叫界海的地方,这里千年光阴,等于人间一天,在日夜操劳之下,我不胜繁巨,年记停更。
…
神羽历一千七百九十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金銮殿。
东云月坐在自己的凤椅上,俯视跪在下方的陈衣。
这个人是我的主人,现在他快死了。
陈衣半跪在地上,如臣子一般,抬头望着东云月。
这个人是我的禁脔,也是我的皇帝。
该说点什么呢?这一刻,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陈衣静静注视着东云月,一千多年前,他亲手将这位高高在上的女皇帝打入尘埃,将她尊严践踏的一丝不剩。
那一年,她斩凡,他炼气,云泥之别。
百年后,她为他提供资源,陪他东山再起,他为她镇守天下,替她开疆拓土,他们相依为命,他们形影不离。
这一年,她依然年轻,而他满头白发。
两不相欠?
这两个字?太淡。
“你的身体…”
现在是女皇帝的东云月,颤抖着声音开口。
“无力回天。”
陈衣回答,表情很平静。
东云月不停做着深呼吸,努力维持着仪态,可遍布蛛网裂纹的凤椅扶手,已经暴露了她慌乱的不成样的内心。
陈衣摇摇头,轻声叙道:“有些事情,是必定要经历的,比如生老病死,只要是自然的,何必为他悲哀呢?”
沉默一阵,他向皇帝伸手:
“陪我走走吧。”
东云月闭上眼,沉沉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