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麻利些,这些坏了的菜今晚都得倒了,重新采买一批新鲜果蔬。”一个穿着伙计衣服的玉面郎指挥着装车的一干人。
“夏管事,这么晚,城门早就关了,这些东西咱们只能送去别的地方。”一个五短身材的人对玉面郎说。
“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我的打算。”
装好车后,玉面郎带着几个人,赶了牛车往外面走。
后门的街道上有几个正在吃面的人看到了,只略略瞟一眼,继续吃跟前的面。
牛车慢悠悠走在空旷的街道上,时不时吹来阵风,卷起箩筐上盖的布,还能看到些果皮和快要沤烂的菜。
即将到城门口时,牛车忽然改道往一旁的小路走,在守城士兵的注视下消失不见。
当牛车再次出现的时候,车上的箩筐已经卸下来了。
与此同时,云奉正坐在段以明的书房里,与段家家主段青银聊着这几天调查到的事情。
“奉哥儿,以明虽然流连花丛,纨绔了些,可本性不坏,鲜少有仇家,你可一定要替他做主啊。”段青银又念叨说。
云奉板正地点头答应,人虽在此处,思绪却已经飞去了丹雪楼。
熬了这些天,是时候收网了,金叁与妙珠居关系密切,又在天子脚下搭建起关系网私开赌坊。但看他的履历,不足以有魄力做出这些事,背后应该有人,只是背后之人,与段以明的死,会有关系吗?
他总觉得事情不单是表面看到的这样,看似没有联系的两个地方,背地里却有勾连,那么看似无关的两件事,又是否有关联呢?
“奉哥儿,不瞒你说,我一把年纪了,膝下只有两儿一女,原本打算等辛明回来,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他,谁曾想他在外面染了天花,如今只能关在院子里。想来想去,把家主的位置传给以明吧,他如今又……”
说到这里,段青银又伤心起来。可云奉却来了兴趣,问他为什么正值壮年,两个儿子还没娶正房,就着急传位子。
只见段青银哀叹几声,开口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家里来了个道人,说我命里犯煞,如果不解,活不过十岁。我母亲当时很是生气,觉得那道人满口胡言,命人将其打了出去。”
赶到门口,那道人忙说,如若不信,可看看段青银五岁的时候会不会犯水灾。
五年过去,段府都快忘了有这么一桩事情了,忽然有天,年幼的段青银突发奇想瞒着家里人出门踏青,路过湖边,他觉得水底的石头好看,就伏着身子伸手去捡,不曾想背后像是有人推了一把,忽然人就栽进水里了。
要不是有个过路的农夫,恐怕他早就命丧湖中了。
段青银是那一辈的独苗,自此,段家的老太太花了很多心思把那道人请回来奉为上宾。那道人做了场法事,又给段青银留了张符纸,还说要想此生无虞,四十岁后便不能再掌舵。
“那道人如今何处?”云奉问。
“仙师做完法事后便离开段家,出门云游去了。”段青银回答。
段青银的故事听起来像是另一场piàn • jú,可既然那道人离开了,便是无从查证的事。
不过现在看来,段家信玄学之说,是从上一辈就开始的。怪不得找了他调查,还找了道士来做法。
“段叔,以明的死是人为,再给我几天,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了。”云奉斩钉截铁地说。
“那就仰仗贤侄了。”段青银感激地道。
段以明的事情即将明了,可段辛明的事还未可知。当时他们在长阳郡发现的尸体,鹿子鱼非说是段辛明的,还有段辛明给他去的信,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见到本人才能说。
“段叔,我想去看看辛明。”云奉道。
段青银为难地看着他,他可是云家的人,现在段辛明的院子连这些有血亲的都不敢进去,他是怎么敢提这样的要求的,不怕被传染吗。
“我就站在门外,同他说几句话就行。”云奉又道。
“可此刻已是夜里,我儿恐怕已经入睡,要不贤侄明日再来?”段青银询问道。
云奉点点头,他确实还有别的事要做,不能继续在这里耽搁。于是他找了个理由告别了段青银,飞身上房顶,朝柳宅而去。
此刻柳宅偌大的庭院里,火把高照,围着一群家丁扮相的人。院子中间,放置了十来个箩筐,每个箩筐里都装了四五个被迷晕的女孩子。
一妙龄女子迈着轻盈的步子在这些箩筐之间穿梭,抬手点一下这个的脑袋,又拍一下那个的脸,不多会儿功夫,箩筐里的人就慢慢苏醒了。
“啊?!”一个女孩尖叫着抱住自己,瑟缩在箩筐里嗫泣。她的举动感染了其他人,都抱着自己哭泣起来。
“姑娘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柳洛赶紧上去解释。可这些女孩哪里听得见他的解释,仍旧哭泣。
“再吵,老娘就把你们的头割下来泡酒喝!”刚才灵动的女人双手叉腰,不客气地警告道。
她这样的说辞,果真震慑住了这些姑娘,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不敢。
“别怕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别听她瞎说。”柳洛再一次笑着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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