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已经见过够多了,这算不得里面隐晦的那一类。而且面对低龄人,他们会更倾向于较强硬的表达,尤其是对小女孩,这使得意图不会被藏得很好。
他转身离开,一步、两步,伊冯揣测他可能在想这个女孩为什么还不惴惴不安地反悔,接受建议。
生活确实是最好的老师,如果将人丢进生活的海洋,只要没溺死,无论愿不愿意,都会以难以想象的高效率学到一些东西,而儿童还挺擅长并热爱模仿的。
“布里默先生。”等布里默多走出一段距离,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她出声叫住了他。
看样子他似乎是松了口气,认为一点小手段终于起效了。
“不用太担心,克拉夫特先生说过,如果那里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只要一周左右就能返回。”伊冯从半开的门缝里探出头,压着指头计算,“也就是,明天或者后天?”
“啊?”
她如愿观察到了布里默的不自然情绪变化,从假作平静的转身,到一瞬的错愕失言,再重新恢复那副耐心沟通模样。正如所想的那样。
“那可……太好了。”他这么说着,手按在胸口,像是又在拍打顺气。从语气里听不出什么“好”的。
布里默挤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很快调整过来,“我会在这多等两天,不过最好还是尽早让我们知道克拉夫特教授的需求吧,时间不等人。”
“我明白。”伊冯点头,不过没有任何开门的意思,目送他走出视线,消失在下楼的拐角处。
这个所谓的“教授”好像不希望克拉夫特回来,急于在此之前拿到手稿,且非常坚持。伊冯不明白也不在乎这是为什么,她只需要知道自己成功确认了这是个跟以往没什么区别的套路。
既然确认了,那只要拒绝就好。
这几乎让人在厌恶排斥之余感到有些无聊了,利用看重的人、事,再营造意料之外的紧迫感,就能致使对方慌张出错,从而达成目的。看来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这样想着,把那个包装精致的盒子原封不动地放在桌上,又看了一会小册子,但被打搅后始终无法静下心来,于是决定趁着正午那些麻烦的全身覆甲巡逻者较少的时候,去工坊查看克拉夫特要求的东西进度如何。
这也是正事,顺便可以去听听新的闲聊内容。
找到正当理由后,抱着奖励自己一下的潜在想法,锁门外出,沿着已经记住的路线来到了工坊。
首饰匠仍闭门不出,据说已经勉强用薄银片卷裹熔接出了空心细管的雏形,但还离工艺需求差不少,其他工作不需太过精密的匠人和学徒们做着手里工作,一边继续无止尽的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