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着,自从堂妹神神叨叨的开始存货,里正家和村里四大姓全都跟着存,这事儿在村里并不是大秘密。
听说四大姓从外村各处亲戚那里纷纷买粮食,粗粮细粮都买。村里有好信儿的试探问过:“你们这都是为点儿啥呀?”
得到的答案很敷衍,说耗子还存三分粮,买粮食永远是正事儿,不为啥。
可越是敷衍,大伙越觉得神秘,尤其四大姓里孙大爷还说了那么句话,说跟在聪明人身后做事准没错,想不通就跟着,俺家就是这么想的才屯粮。
就搞得郝银花眼下也存不少豆饼子,全村人更是莫名其妙地能存点啥就存啥。眼下村里各家有不着急明年娶媳妇嫁闺女的,还嚷嚷赶明里正出门,要将家里所有银钱用来买粮食,问起就是粮食多永远没错。
想起堂妹家存那么多粮食,郝银花到底没忍住,在“仨有”伯娘骑上院墙时说道:“从我家这里跳板杖子,跳了也就跳了,但可别乱动。”
这话惹得老老太有些不满。
要不是沾亲带故,她就想破口大骂。
老老太一边让大儿媳接把手,一边累够呛爬上院墙才拧眉道:“大侄女,这话让你说的,俺是她婆母,俺孙子们的亲奶奶,我能乱动什么?”
心想:你一个拐八道弯的堂姐,还敢管到我老婆子头上啦?我们甭管咋地是一家人,你是个啥?
郝银花没敢顶撞,这确实是,人家是一家人,要不是冲这方面她也不能让跳墙。
然而仨有伯娘的话却让郝银花火大起来。
仨有伯娘谷素芬在跳过去后,才一边扶住婆婆下墙,一边嘀咕道:“她那话说的太难听了,好似在拿娘当偷儿防,也不知道弟妹平日里和这位堂姐都聊些啥啦?东西两院住着,看来这是没轻了往外说咱家的事儿啊。”
老老太瞪大儿媳:“咱家有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怕往外说?”
“不是,娘,我那意思是,她还整句别乱动。我是替您委屈,别说动,就是您真拿走点啥,那也是您孙子们孝敬祖母的。再说动不动的和她有啥关系?”
郝银花差些上梯子也跟着跳过去。
她踩在梯子上掐腰道::“嗳?他伯娘,你嘀嘀咕咕的,真以为我听不着呢,跳过去就翻脸,你有能耐当我面前说?再着,我那话是拿婶子当偷吗?”
郝银花心想:我是拿你当偷儿。
“你要是这么唠嗑的话,快回来吧,咋和我家没关系?从我家板杖子跳过去,我说得清说不清?我是这个意思。”
郝银花还在心里呸一声,不要脸,里挑外撅的。堂妹的嫂子最不是个好饼。
这些年,她太知道了,要不是堂妹会生儿子,早就完啦,会让人欺负死。
即使这般给老许家生了四个大孙子,分家的时候和大房对比也吃了亏。
而且堂妹那位大嫂这是不小心说出心里话吧,你还要拿走当孝敬?想用婆婆做挡箭牌占便宜,讨要孝敬拿到你家里吃用,你拿个屁吧。
一会儿她就让家里孩子们前后院瞄着,后墙都翻不出去。更何况堂妹家门wài • guà着大锁头,给锁死在屋里,看你能不能拿走一粒米。
“行了行了,都是亲戚少说两句,已经跳过来了,别吵吵了。”
老老太摆摆手,示意郝银花和大儿媳都消停一些吧。
眼下,老老太哪有心思吵嘴,她从骑上院墙看到院里情况心里就一堵:豁,半面墙的青砖堆在院里,旁边还存有好些新土坯子,一目了然。
“娘,你看我没扯谎吧”,谷素芬跳进院就忙乎起来,给婆母介绍道:“听说弟妹买这些青砖花好些银两,更疯魔的是,这些土坯子,她也花银钱了。娘,您看哪个正经过日子人家买土坯子。”
都是那种二流子各村有名懒汉,才舍得花钱买这个,自个不摔坯子。
老老太从回来听说小儿媳家的各种事情,至今还不敢相信:“她哪里来的银钱,你总说她花钱。”
“那谁知道了?或许早就攒下不少了”,谷氏想往没分家前就偷攒钱上扯,但她不是个傻的,知道硬扯会让婆母更不信她。没分家前,家里的银两,婆母比谁都清楚,扯不上。
只能忍下嘴边话改成:“没银两就四处拉饥荒,给人家写欠条,那你说饥荒能黄了嘛?不要还?不知道弟妹咋想的,日子让她过成这样,靠欠钱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