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年月出门,家里没点闲钱没牲口车都走不出去。
像那一家四口开了间农田用具铺子,许老太将地址要了来。回头开春购置家伙什备不住能用上。
而那名摔断腿老妇家里更能耐。
那老妇虽是没说家里拢共有多少亩地,但是在这年月粮食不够种的情况下,家里能空出良田种植十四亩黄菇娘(niang三声),听说隔天一收,两天就能收六百多斤。
一斤菇娘折腾到府城批发卖八文钱,而那秧子能从八月前后一直结果实到上霜前,可想而知几个月累积下来一家子会赚多少。
许老太也将地址要了来,打算等下一批货挣了闲钱,让老三拐一趟,给孙女买些菇娘吃。
她顺便还打听一番摘菇娘雇人了吗?
“雇了,要不然干不过来。”
“一天给几文钱?”摘菇娘算是苦活,许老太想打听打听雇人干活的价钱,免得回头雇人帮她孙女制香皂当冤大头。
“一个时辰五个铜板,一天能干五个时辰,那都抢着干。”
许老太了然。
摔断腿老妇却苦着脸说:“去掉给人干活钱,路上折腾花销,骡牛草料,卖果子不过驴粪蛋表面光罢了,相等于卖媳妇买猴玩。卖菇娘挣得那点银钱还要用来买粮食填补肚子,粮食又一天一个价。我家今年土豆地瓜全都绝产了,亏得菇娘秧子那十几亩地在高岗上没咋被雨水泡,要不然也完蛋。”
说起这个,年轻妇人感同身受,跟着附和道:
“以往咱们这面爱大旱,哪里听说过有这么多雨水,今年天好像漏了,这又刮大风。不瞒你们说,俺们那里人自打开春就四处烧香,求过秃尾巴老李,白山蟒大将军,九顶山黑阿姆,没想到越求越来劲儿,这老天好像喝多转向了,哇哇得下大雨。整的我家不仅土豆地瓜全绝产,后园那豆角架子也全完了,往年能晾晒不少豆角丝,今年就攒下一小把。”
俩人看向许老太。
她们才发现自家事没少说,却一点不知晓许老太的情况。
许家地瓜土豆起得早,倒是没绝产,但是减产了而且一点不面不甜,包括许老太后来花钱存的那些也是那熊样子。
许老太就一句话:“我家要是底气足,能这般玩命采蘑菇嘛。”
也是。
听闻许老太是十几家分蘑菇,不像年轻妇人和摔断腿老妇摘完晒完自己那一摊就齐活。
确实是十几家,不能给二道河小子们工钱,还不能给发点蘑菇拿家去吗?就当作辛苦白得的。
那两位妇人还算够义气表示道:“回洞里也是闲待着,索性帮你一直晾晒,要不然待着闹心。”
四五岁的小丫头也说:“许奶奶,我帮你摘蘑菇。”
“嗳,真是好宝,和你田芯姐姐一样懂事儿。”
“那我长大了能得野猪皮吗?”
“能得。”
接下来只有小丫头在高兴,这几人又齐齐犯愁:“也不知道我们啥时候能离开。”
想必总要等堵路的泥石推开,断桥接上的,要不然即使今早跟随大部队走也是添乱,毕竟他们又是货又是牲口车的。
“我家房子好几年没修了,一块云彩一片天,不知家里刮没刮邪乎大风,会不会给房顶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