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忍了这么长时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异样,还跟自己说这么长时间的话,还有空问自己他跟谢子谦谁更俊逸。
她都快无语了。
“不行,小王爷,你烧了这么长时间,我们还是去找太医吧。”
陆采盈拉着谢易安,谢易安身子不适,居然被她拉着走了几步。
只不过,他知道朝阳殿单单处于一个dú • lì的山峰,与其他大殿相距甚远,此时如果出去的话,估计也是找不到人。
他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这次受寒远远超出他的想象,来势汹汹,如果现在出去路上难保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如果再遇到刚刚那个僧人,或者什么野兽,他怕难以护住陆采盈。
“不去,我真没事。”
陆采盈也不知道他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倔:“小王爷你这是真的不能拖呀,除了那罐药膏,我什么都没带。”
她就说几句话的功夫,谢易安耳朵都红了。
陆采盈摸一下他的额头,烫的惊人。
陆采盈怀疑再这么烧下去,谢易安怕是要烧成一个傻子。
虽然他是男主,最后肯定会没事,可她也不能这么干等着。
谢易安执意不走,陆采盈没有办法,只好道:“小王爷你先去里面躺一躺,等雨停了我们立刻就走。”
谢易安点点头,摸到里面的雕花木床上躺好。
陆采盈用力撕下一块帘子布,然后又找了一个木盆,接了雨水来给谢易安擦额头,希望这温度能够降下一些。
她心里实在是着急,她时不时摸上一摸,这温度一直退不下去。
可能烧得太厉害,谢易安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简直乖的不可思议,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因为生病他嘴唇微微张开,呼出的气息灼人,脸上通红如染烟霞,病弱无依,绮丽无比,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不过陆采盈哪里能去欺负他,她来来回回,水都不知道换了几盆,来来回回擦拭额头,可是谢易安的烧一直退不下去。
她很着急,再次给他摸额头的时候,他突然抱紧自己嘴里喃喃道:“冷。”
冷?
陆采盈摸了摸他的手,他手很冰,可是额头依旧很热。
不好,这是等下温度急剧上升的征兆,谢易安现在必须要保暖。
幸好床上有一薄被,按说平时应该会有多余的被子,可今天是天贶节,所有的衣服被褥都拿去晒了。
这雨下的突然那,估计还没来得及收回来。
陆采盈刚想给他盖上,可是要见他身上还穿着湿衣服,虽然被他的体温烘得半干,可是湿衣服穿在身上绝对难受。
不行,不能一直穿着湿衣服睡下去,会加重他的病情的。
谢易安身体已然开始发抖,陆采盈也没有多犹豫,反正她以前在电视上不知道看过多少男模特的半果身体。
脱衣服而已,小场面。
她给自己打打气,然后伸手解开谢易安腰间的革带的搭扣。
谢易安一动不动,陆采盈顺利除去革带,她松开起,然后又把他的冰蓝色的外衫脱掉。
谢易安突然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眼神迷茫,不复平日的清明。
被人摆弄很不舒服,虽然他知道面前这人是陆采盈。
“你在做什么?”
“小王爷你先别说话,,你身上的衣服都湿了,现在必须要脱掉,不然等会儿太医还没来,你就要挂了。”
陆采盈说着又脱掉了他的中衣,谢易安本来用手挡,可是抵不住未陆采盈动作麻利,一鼓作气扒了他的雪白里衣,他劲瘦的腰背露出来,整个上半身都曝光在她眼前。
陆采盈只看一眼,又准备赶紧脱掉他的裤子。
谢易安迷迷糊糊的抓住自己的裤子,陆采盈扯了一下,谢易安抓得刚紧了。
他看陆采盈的眼神,似乎她是登徒子,意图不轨,而他则在努力捍卫自己的清白,抵死不从。
陆采盈被他的反应给逗笑了,她道:“小王爷,裤子脱掉好休息。”
谢易安根本不听,陆采盈没有办法,只好道:“行行行,我不动你,你闭上眼睛吧。”
她给谢易安盖上被子,怕不够保暖,又把刚刚那一套僧衣拿来,盖到被子上。
谢易安之前抖的厉害,这会儿暖和了啊,他慢慢平静下来。
只不过这仍然不能让陆采盈放心,她知道谢易安的温度会再度升高,十分危险。
她只等了一会儿,谢易安的手慢慢有了暖意,她来不及放松,因为很快谢易安手心的温度太高,整个人像熟透的虾子。
本来他还安静的躺着,这会儿也忍不住□□,甚至嘴里开始说起了胡话。
陆采盈再次为他试体温,她的手猛然被谢易安抓住,然后她就见谢易安像一只狗狗一样,居然贴着她的手蹭了蹭。
可能是陆采盈的手凉凉的,他热,循着本能去追逐凉意。
他喃喃道:“ru娘。”
ru娘?
都说胡话了,是不是很危险?
陆采盈皱眉,她拿开手,洗了布给谢易安擦额头、脖子和腋下,希望物理降温,能够让他尽快苏醒过来。
可能这样折腾不舒服,他嘀咕了一句,翻身把自己的脸藏了起来:“ru娘,我还要再睡一会儿,睡醒了我要吃你做的桂花ru糕。”
桂花ru糕,看来他是真喜欢吃啊,梦里也不忘记要吃的。
她记起来,谢易安的日记里面就写到他惦记着某个ru娘做的桂花ru糕,只不过陆采盈想了想,她并没有在王府里面见到谢易安的ru娘。
按说哺育皇子王孙的ru娘,即使他们长大了也会待在他们的身边,而且地位都很高。
那这位ru娘去了哪里?陆采盈有些好奇。
谢易安突然眉头紧皱,眉头紧皱,牙关紧咬,似乎极为恐惧。
陆采盈忙道:“小王爷,小王爷?”
她试图叫醒谢易安,却被谢易安一把抱住,他声音惊惧:“火,好大的火。”
“ru娘不要去,有狼。”
他语无伦次,陆采盈猜测可能谢易安正在做噩梦。
梦中回到了十年前,再次遭遇火海,刺杀。
虽然他平日里看着桀骜,丝毫没有小时候的阴影,可是现在陆采盈却感受到了他的恐惧,他抱得那么紧,满头大汗,身体不知道是因为高热还是噩梦,微微发颤。
陆采盈忍不住伸出手抚在他的背上,就像大人哄小儿一样,她想起谢易安的小名,一遍遍地模仿秦王妃的语气叫:“宁儿不要怕,那是梦,快醒来,宁儿,宁儿,ru娘没有去。”
谢易安本来要平静下来,可突然听到ru娘二字,他像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事情,神情极为不安:“ru娘,不要去水里,水里有鱼。”
鱼,鱼怎么了?
眼见谢易安再次躁动,陆采盈赶紧继续喊他的名字,也不敢再说ru娘的事。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雨渐渐停歇,陆采盈十分高兴,她终于可以带着谢易安出去了。
谢易安的烧似乎也退了一点,事不宜迟,她不能一直干等着。
她本来想自己先跑去找人,可是又怕人进来,谢易安烧的这么厉害,再被人给伤了。
她想好,带着谢易安一起走。
他的衣衫还没干,如果给他穿僧衣,又怕他不愿意。
总不能让谢易安光着身子出去,她摸摸自己之前脱下的衣服已经干了。
有了。
谢易安还没醒,她立马把自己鹅黄的裙衫给谢易安穿上,外面有风,怕谢易安不舒服,她又把那套僧衣给他套上,即使待会儿谢易安发现一定要脱下僧衣,里面还有衣衫也不怕。
她穿好之后,发现谢易安穿僧衣也好看,像话本里妖精也垂涎的和尚。
她笑了一下,然后拉起谢易安,准备架着他往外走。
谢易安顺着陆采盈的力道起身,睁开了眼睛。
他醒过来了。
陆采盈高兴道:“小王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谢易安头依然很疼,不过可能是睡了一觉,他精神好了一些。
他问道:“我睡着了?睡了多久?”
“大概是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谢易安看了一下嗯床边的木盆和一看就是从床幔上撕下的布块,他道:“你一直在照顾我?”
陆采盈赶紧道:“小王爷生病了,我肯定是要照顾你的。你烧得特别的厉害,还一直说胡话,我用冷水给你冰敷额头,给你擦身,守着小王爷。这里不是没有太医吗?我怕小王爷再出什么事。”
我说这么多,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好,别到最后恩将仇报。
陆采盈殷殷看着他。
谢易安倒也不是全无意识,他迷迷糊糊的,他记得自己梦见了ru娘,她叫自己起床,他吃到了香甜的桂花ru糕,他们一道来云岭寺为皇爷爷祈福,后来便是那熟悉的噩梦,云岭寺变成了火海,ru娘为了救他,最后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这噩梦数十年如一日折磨他,他常常从噩梦中大汗淋漓地醒来,醒来之后脾气暴躁,看什么都像刺客,冤魂。
他的枕边常年备着一把匕首,醒来握住匕首,他才感觉安全。
因此他睡觉的时候一向不喜欢有人待在自己的面前,尤其是上一次一个丫鬟故意想要献媚故意晚上爬上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