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盈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她的眉头越皱越深,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不停地流下来,她指节泛白,嘴唇要咬出血来。
谢易安忍不住道:“别咬,实在难受的话,你咬我吧。”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防止她咬伤自己。
她檀口微张,呵气如兰,眼神迷离,乌发全湿,仿佛是水中的妖艳的人鱼从深海中来,只凭一个眼神就可俘获过往人的心。
她猛然上前抱住了谢易安,然后一口咬在谢易安肩头上。
谢易安眉头微微一皱,却没有躲开,任由她咬。
可能真的很不舒服,陆采盈抱住他,指甲也深深地掐入肉中,一时间谢易安又痛又痒,蒸腾的雾气湿润了他的鬓发,在他的脸上凝结成水珠,木桶的水荡漾,上面的草药和干花也飘飘荡荡,就如谢易安此时的心一样。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世间竟然还有这样一项酷刑,能够让他备受煎熬。
与在战场、崖底受伤不同,现在他就像被蚂蚁咬了,浑身酥酥麻麻,又痒到不能自已。
他也像中了毒一般,心跳加快,浑身发烫,他们两个离得这么近,他闻得到陆采盈身上的淡淡香气。
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但是却让他忍不住沉迷,想要去靠近。
陆采盈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他从不知女子身子居然如此软,像藤蔓将他紧紧的缠绕,没有一丝空隙,此时此刻,仿佛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谢易安只在梦里两人如此相拥过,他贪恋这感觉,可他知道为陆采盈解毒要紧,他将陆采盈按到水里,可陆采盈像八爪鱼一样将他牢牢抱住。
他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起身,抱住她,两人同时坐在了桶里。
水一下子溢了出来,哗啦,哗啦,掩盖住某人如擂鼓般的心跳。
好在这桶够大,坐得下两人。
陆采盈的手宛如小蛇一般钻进谢易安的胸口,谢易安急忙按住,然后道:“你乖一点啊,马上就好了。”
陆采盈扭得像麻花一样,谢易安只好紧紧抱住她,不让她乱动。
陆采盈挣扎不得,只好渐渐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采盈一动不动,谢易安也松了口气,估计陆采盈的毒已经被逼了出来。
又过了一刻钟,陆采盈慢慢睁开了眼睛。
入目处是一男子的胸膛,而她身在一装满水的木桶之中,陆采盈猛然想起来,自己被孟鹤通逼着成亲,然后他给自己喂了药,再后来,他压住自己……
啊啊啊啊!
淦,她不会失身了吧?
陆采盈立刻伸手往眼前男子胸口一拍,谢易安猝不及防受了这重重一击,闷哼一声。
陆采盈扶着木桶站起来,厉喝道:“混蛋,给我死。”
她扑上去就要咬,谢易安忙抓住她道:“采盈,你怎么了?是我,是我谢易安。”
谁?谢易安?
陆采盈疑惑抬头,结果居然真的看到谢易安的脸。
怎么的,她不会是在做梦吧?
陆采盈伸手一捏,谢易安被她扯得嘴角往上,手下的触感如此真实,还带着微热,陆采盈几乎瞬间瞳孔剧缩:“谢易安,真的是你,你回来了,我没有做梦?”
谢易安刚要点头,又听陆采盈高兴地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你可是男主啊,跳崖也不会有事。”
谢易安见她着实的开心,说话都语无伦次,他的心里漫上一股暖意,比桶里的水还要让她熨帖。
“对了,我哥呢?他在哪里,他有没有事?”陆采盈赶紧问道。
谢易安说:“你兄长也没事,他在外面善后,现在孟安义等人估计已经全部抓起来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我还以为今天我一定会栽到这里,我都想好了,要是我杀不死孟鹤通,我就一头撞死算了。”
谢易安听她语气轻松,人突然一惊,这么说来,他如果当时再晚一步,可能再也见不到陆采盈了。
他道:“不会,你不能死,这样的事也不会再发生,我已经杀了孟鹤通。”
“你杀了他?真的?”陆采盈吃惊地站了起来。
身上凉飕飕的,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居然只穿了薄薄的一层白色里衣,里衣已经湿透,现在紧贴在身上,几乎是曲线毕现。
她赶紧双手抱住自己蹲在了木桶里,慌道:“这是怎么回事?”
谢易安也觉得不自在起来,他道:“你忘记了吗?孟鹤通强迫你与他成亲,还给你下了药。”
陆采盈知道这个,她后来难受得什么都不记得,只是恍惚中似乎看到谢易安,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没想到是真的。
不对,等等。
她吃了□□,谢易安赶了过来,那岂不是自己在他面前丢了脸?
她跟谢易安现在衣衫不整,还呆在同一个木桶里?
难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不,不会吧?
陆采盈的脸瞬间通红,她狠狠瞪了谢易安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来。
谢易安见陆采盈态度猛然变了,一开始不解,然后醒悟过来,陆采盈她是误会了。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易安说完,不知为何,自己的脸也开始发烫。
陆采盈见他脸红,更加确信自己想的没错。
她气愤地捶打谢易安道:“还不快出去,我这会儿不想看见你。”
啊啊啊,妈妈呀,她真的失身了。
等下她要鞭尸孟鹤通,都是他,给自己下的药。
还有谢易安,趁自己神志不清,居然占自己的便宜。
可恨,可恨,气死她了。
谢易安被雨点般的拳头给打得抱头:“没有,我没有碰你,你误会了。”
见陆采盈冷静不下来,他攥住陆采盈的双手,陆采盈才恢复点力气,自然不能跟谢易安比,她看着谢易安脖子上的指甲印道:“这些印子是什么,定是你强迫我的时候,我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