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音一个冷淡的目光袭来,又让君司钰想起秦肆耀武扬威举起的红色拳击手套。
手套上那一个精心设计缝制的卡通图案,那么熟悉,针脚细密,分明浇筑了好多好多心血。
君司钰只觉这一瞬,他的心又要开始滴血了。
他忍着心口的疼痛,秦音冷淡目光扫过的刹那,好似心口的血肉又被她一点一点翻开,撒盐。
君司钰嗓音嘶哑又低沉,分明快哭出来又收敛住地压抑道:
“小音,他们都想针对你,待会儿你退到我的身后,让我保护你好吗?”
“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我只是想保护……保护同胞而已。”
君司钰眼睛紧盯着秦音,他心底仿佛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仿佛全世界的蛇胆都在他的肚子里翻腾。
他受不了,想把这种苦吐掉,但又硬生生咽了回去,空留他一口苦涩。
曾经倨傲肆意的君家五少爷,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此刻卑微垂眸,只想再得到亲妹妹的一点点垂怜。
愿意自己在他身边保护而已。
他只是想,再次找到自己存在和变好的意义。
小音,还会给自己机会吗?
君司钰眼巴巴地望着秦音,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
秦音没有理会他的忏悔。
轻飘飘收回目光,语气幽淡道:“君司钰,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我支持你打黑拳,背着所有人悄悄练习拳击格斗术,不是因为你喜欢拳击所以我爱屋及乌为了讨好你,而是因为……小肆喜欢!”
“砰!!”
君司钰只觉脑海中一瞬间空白。
晴天霹雳,不过如此。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猜测就已经惊惧到肝肠寸断,那么现在他就是彻彻底底地绝望哀泣。
“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小音一直最爱跟在五哥身后,小音劝五哥学习我有在重新努力学金融,小音只是在生我气,小音是在骗五哥的对不对?”
“小音,你说话啊,你对我的好,怎么会假呢?你骗不了我,你分明有真心把我当过亲人的。”
只是那时候,君司钰错过了。
他私心践踏秦音的所有付出。
享受尽了做她五哥的好处。
却,从来不愿付出一点,哪怕是偶尔回头看看有没有跟啥样他跟狐朋狗友们玩闹的步伐……
那时候的君司钰,又何尝想过,自己会有这一天??
秦音认真盯着君司钰的眼,看着他眼角开始泛红,看着那向来坚强的少年,打拳浑身是伤都不吭一声的少年,眸中烁动着泪光。
他哭了。
哭得委屈又绝望。
可秦音依旧没有心软,冷淡启唇:“君司钰,你别再误会下去了。”
“我从未把你当过家人。”
“曾经,今后,都不再会!”
秦音冷冷淡淡的一字一顿道,每一个字都仿佛要对君司钰刮骨抽血。
但秦音必须跨出这一步。
她不需要君司钰的忏悔。
她只需要,各自不再打扰的形同陌路!
君司钰神情恍惚,随后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
一种说不出的酸痛,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到他的喉咙处。
他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难受刺痛,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没有就没有吧……”
“即便如此,你也休想打消我保护你的心思,小音,决赛很危……”险的。
“砰。”
秦音反手一拳,不耐烦地将君司钰掀翻。
既然说不通。
那就打一顿让他死心好了。
就算全世界都怪她冷血,她也再不要君家任何人一丝一毫施舍的亲情了!
前世,她受够了心软的苦。
这辈子,断不会重蹈覆辙。
“啊……姐姐,姐姐这么能决赛还没开始,就打五哥呢?”
君棠月早早就推着君司礼的轮椅,两人来到了观赛区。
这两天,她按照爷爷给的药籍正细致地给君司礼的双腿按摩舒络。
累得她不轻。
好在,她的忍耐也有了点效果。
这两晚,她在君司礼的询问下,拿了曾经在秦音住的小别院佣人房里搜刮来的“未知香薰”。
点上后,二哥便能正常安睡。
并且,也能让她解放双手,不必大半夜还要继续给他按摩了。
而效果也很明显。
二哥今早还兴奋地告诉自己,说他的双腿又重新有了经脉在复苏流转的感觉。
君司礼远远瞥见秦音的动作,眼底的厌恶更浓了几分:“她简直是疯了,连小五都容不得,我还怎么指望她以后会对君家报恩?”
“半途回家的白眼狼,就算真是君家血脉,也到底被外边的野狗养得不伦不类了。”
“……”君棠月眼底闪过淡淡嘲笑:二哥口中的野狗,是指秦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