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杏是干惯了活儿的,这几日憋在客栈无事可做,这会儿如鱼得水,又是觉得在为自己真正的“家”做事,嘴角含笑,手脚麻利,不一会儿便收拾的干干净净。两人去取了被褥回来,又上街买了些碗盆、油盐酱醋等物,顺手又买了两斗米和一颗菘菜,池桃又坚持割了一块肥猪肉,手里的钱已经被花得干干净净,这才回家。
忙活一天,已近黄昏。阿楚躺在西屋的床上,哭丧着脸:“哥!嫂!我饿!”心里委屈极了,长这么大,从来就只有自己不想吃,堂堂华音郡主哪儿知道饿是什么滋味儿。可自从遇到山匪以来,贴身的丫鬟、亲密的ru娘都被杀了,自己在山路挣扎了十几里,却又落入虎口,不但被冒名顶替,还差点被玷污……现在可算是逃出生天,可看陶家也穷的叮当响,哪有钱送自己上京……不由哇哇大哭起来。
池杏连忙哄着:“哭啥?我这就做饭去,一会儿就好!”又朝池桃使眼色:“你快来劝劝!”
池桃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别理她,一会就好了。”
池杏连忙生火煮了粥,把菘菜熬了半颗,端上桌来。阿楚见饭菜粗鄙,本不想吃,可禁不住肚子里咕咕直叫,勉强喝了一口,竟然觉得十分香甜,足足吃了两碗才罢。
次日晨起,池桃便要去酒楼上工。
阿楚还没起床,出门时便特意叮嘱池杏:“阿楚的身份是未出嫁的小姑子,藏在屋子里不见人也使得。你若出门时,也少和人攀谈,若有人问起,就按咱们之前说的,是举家投亲不着,只得落在这里就是了。”
池杏答应了,又满是担心:“你毕竟是……去酒楼做活儿行吗?”
“有什么不行?只怕我能做的,别人还做不来!”池桃做了个鬼脸:“再说我们就在此地过渡一段时间,等那些人走了,咱们也得上京城。你就放心吧。”
池桃的这家酒楼名字甚为土气,“迎宾楼”,不过应是老字号,生意还不错。
此时尚未开门,池桃从后院进了,汪掌柜正在账房里琢磨着一天蔬菜肉的用量。
汪掌柜是天生的笑脸人:“哟,池小哥,家里都安顿好啦?”
池桃正正经经行了个礼:“多谢掌柜的帮衬。”
汪掌柜有一丝惊讶,忙扶起来:“好说,好说。”叫了个小二来:“邵成,这是新来的池小哥,你带着他熟悉熟悉。”
邵成也就十七八上下,眼睛里透着机灵:“好嘞!我先带你去换衣裳吧!”
到了后院一间角房,邵成从柜子里拿出一身石青交领短衫:“这是统一配的。裤子鞋不发,但是都要穿黑的。”打量了一眼池桃,“你今儿这身就行。”
池桃谢了,把短衫套在身上:“邵成哥,你叫我陶儿就行。咱们家有什么规矩,求你给我说说!”
邵成挠挠头:“嗨,正经一问,我还真不知道咋说,我想想啊。咱这有五个传菜的,刚走了一个,补了你来。他们仨是本地人,住外头家里,现在还没到。我呢是乡下来的,就住在店里,晚上顺便看店。咱们就看着客人落座了,问问要点啥,告诉后厨。做好了再上菜就是了!”
“这会儿可有活计做?”
“也没多少。巳时末才开门哩,我得把桌椅都摆好。还有就是把后厨收拾了。”